是玄龙卫的链爪。
他们正顺着火光照亮的方向抛来。
叶澜依钻进石缝，链爪擦着她的发髻飞过。
她头一缩，靠近了果郡王的胸口。
那铁链子，收不回力已到。
死死扣住对面的石笋，铁链瞬间绷直。
石缝里只能匍匐前进。
钟乳石的尖刺刮着后背。
她听见果郡王喘息越来越重。
伸手摸他额头——
烫得像要烧起来。
“我18弟当年走的时候，也是浑身滚烫。
皇阿玛把他抱在怀里，亲手喂他吃药。
可他的烧退不下去，最后活活被烧死。
那时候他只有3岁。
也就是在18弟死的那天，太子哥哥夜探皇帐，被皇阿玛发现狠狠的打了一顿。
后来更是两次废太子。
我常常在想，如果皇阿玛没有废了太子哥哥，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太子哥哥虽然废材，可他从来没有弑父之心，对吗？”果郡王问。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所以，才不管不顾的对叶澜依宣泄。
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
“你皇阿玛那么欠扁 ，谁都想踩他两脚吧。”叶澜依没好气的骂。
若不是那狗昏君搞什么文字狱，说她父亲有反心。
她也不至于成为罪人之后，留在百骏园受尽凌辱。
“那你为何还要爱我？我是你杀亲仇人的儿子，你应该恨我的。”果郡王一边爬，一边感叹的问她。
“对对对，我就应该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然后去刨了康熙的坟。”叶澜依没好气的吼他:“现在我们都快要死了，你就这些旧账有什么意思？
即便我杀了你，我的父母也活不过来。
所以你别再提了。”
提到父母，叶澜依心如刀绞。
她何尝不知道，不应该爱上爱新觉罗家的男子，可她的心控制不住:“你父亲已经下去陪我父母了，所有恩怨都不应该算在我们身上。 ”
“对不起！我爱新觉罗家对不住你们。”果郡王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歉。
“爱新觉罗家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天下所有的汉人。”叶澜依咬牙切齿:“你们比那些洋人还要歹毒，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你们只是成功的侵略者而已，和那些洋人没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清军入关后，的确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你你别废话，再坚持一下……”她咬着牙往前挪:“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指尖触到块松动的石板，下面是空的。
“王爷，到了！”
她掀开石板，一股寒气涌上来，
下面竟是石阶，蜿蜒通向更深的黑暗。
刚把果郡王扶下石阶。
就听见石缝外传来凿石声。
玄龙卫在用斧凿劈开石缝。
碎石簌簌落在她脚边。
“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叶澜依盖回石板，摸出火石想照明，
却被果郡王按住手：“别……有沼气……”
她立刻攥灭火苗，在黑暗中扶着他往下走。
石阶湿滑，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踩到软泥。
果郡王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到平地了。”叶澜依扶住他。
鼻尖闻到淡淡草木味。
该是靠近出口。
前方亮起微光，隐约能看见出口的轮廓。
可出口处的杂草，正被什么东西拨动着。
叶澜依猛地将果郡王按在石壁后:“王爷，你别动，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叶澜依贴着墙根挪动，握紧手里的鱼叉。
一个玄龙卫的身影出现在出口。
背对着他们擦拭长刀:“你们以为你们逃得掉吗？陛下有令，看在17爷是皇族的份上，赏十七爷一具全尸。”
他刀上血迹还没干，映着洞外透进的天光:“17爷就不要再挣扎了。”
两人没有搭理他。
她屏住呼吸，算着两人距离。
玄龙卫转身喊人，叶澜依猛地掷出鱼叉。
鱼叉穿透他咽喉的闷响，在寂静洞里格外清晰:“你们这些旗人真是蠢笨如猪，杀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废话？”
玄龙卫眼睛瞪得滚圆，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眼中尽是惊讶。
似乎没想到会被一个驯马女杀了。
叶澜依格外冷静，嘴角扬起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真是一群废物。”
被这群人追的跑了这么久，她忍不住的骂。
“快！”她拽起果郡王冲向出口。
刚到洞口，就看 一片开阔的竹林。
远处隐约有炊烟。
应该是村庄。
竹林边缘的草叶上，沾着未干的马蹄印。
玄龙卫在附近应该有埋伏。
叶澜依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逃到了玄龙卫的另一个包围圈里。
果郡王咳了声，指向竹林深处的坟包：
“那是皇父的皇陵……”
话音刚落，竹林里传来弓弦响动。
叶澜依扑过去将他压在坟头。
箭矢密集地钉在坟前的石碑上。
石屑溅了她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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