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孔,将你军啦。”上杭一间小破茶叶店,一男子手捏着一枚棋子轻放在棋盘上,对坐在喊到。
这一喊把兆文的思绪打断,兆文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棋盘笑着说“志伟,好多年了吧,你的棋艺没有一点长进呀。”
“哈哈,确实不咋滴,你忘啦我会下象棋还是老战友你教的”一口自带闽南话特色的普通话从志伟嘴里飚了出来
“专心点,你快输了”兆文没有正面回答他。
志伟回了句“哪有的事”后也不说什么,默默的赔兆文下起象棋。
没有过多久兆文捏起棋盘中的马,再次把马放在棋盘中时道:“将军”。
“没棋了。”志伟挠了挠头说到
兆文看他挠头的样子,莫名的想到志伟在新兵时候打靶的时候:
“志伟,出列”在新兵打靶的时候,最后一个打靶的战士就是志伟,当时打靶就三发子弹,他在排长监督下把三发子弹压在弹夹。只见他趴在地上枪托紧贴肩膀,瞄了一会,“啪”的一声枪响,枪托在他肩窝处向上偏移了一点。
“一环!”报靶员报出了环数,新兵营长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我们连长说:“到这儿吧。今天我算开了眼了,你们连创造了我们师的记录,一个连每人三发子弹,八十来号人加起来还不到三百环,就这样你们还想……”
还没有等他说完,啪的一声,志伟又开了一枪。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报靶员报把数。营长推了推自己眼睛哼了一声“又有人脱靶了?”连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陪着笑了笑。
“报靶员报出环数!”
“十环!”报靶员终于不沉默的说。
“再说一遍!多少?”营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环!”
“把靶子拿过来!”
报靶的战友扛着靶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营长的眼前。确定了靶子上的是枪眼,不是报靶员自己拿钉子戳的。
营长看了志伟一眼,“蒙的吧?”
志伟嘴奴了一下,还没等他张嘴。连长抢先说“换个靶子!再给他两发子弹。”
连长亲自把子弹交到志伟手上“就照刚才那么打,给咱们新兵连长长脸。”
“是!!!”他生音洪亮地答应了一声,还有意无意地白了营长一眼。
全连的人看着这个场景,激动了起来,在没有提前联系的情况下全部战友握紧拳头高喊“志伟加油”。此时此刻他们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新兵,但是等他们回过神抬头时发现台上营长冷笑的时候。一群人瞬间就吓了一身冷汗,他们笔直的站在队伍里,眼睛集体的看向志伟
只见此时的志伟再次爬到原来的位置。眼睛盯着靶子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的扬起微笑“啪,啪”他居然一次射出两发子弹(95自动步枪,有点射和连射,点射就是一发一发的射出去,而连射是连续射击,要想准确命中目标难度比点射难度系数上何止一倍)
“二十环!”这次报靶员没犹豫,刚才他以为是眼花,因为在新兵历史上有几年没有出现过能命中十环的人了。
“再给他两发子弹。”这次说话的是营长,他直接走到了志伟身后,开始观察他使用枪的细节。“啪啪!”
“二十环!”
“在给他两发”
“啪啪”
“二十环”
营长似呼看志伟打十环看上瘾了,连续五次补给他两发子弹,抢抢都是十环,弹弹都命中红星。营长变了个脸色,笑着跟我们连长说“看不出来,你们连还藏着一条龙。”他又走到志伟旁边拍了拍志伟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差一点就被你混过去了,你那第一枪是试枪把,说说吧那个体校射击队的,想不到你年龄不大,枪法还挺准的嘞。”
志伟似乎有点不习惯,感觉领导对他太客气了于是急忙说到:“那个,领导,我没有上过体校,也没有练过什么射击嘞”
“不可能,你丫的你以为你是西蒙·海耶转世,还是后裔转世,第一次打枪就抢抢十环。”营长有些不快的说,以为他没有说实话。
志伟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听说最后还是我们连长找人去连部,找出了他的简历,上面的确没有进射击队的经历。营长还是不信,包括连长都认为志伟参军时有隐瞒射击特长的嫌疑。于是联系了武装部要了一份详细资料,还是无功而返。
第二天,志伟直接被师直招到了领导干部专门训练打靶的地方。听他说他到哪里的时候已经黑压压的做了一片人。当时他就认出了营长其他谁也不认识。
“开始吧!”发话的人矮矮胖胖的,肩膀上挂了个两毛四,当时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领导,也没有去想什么。(按规定,这个射击场只有排级以上干部才可以进入。)
一个一毛三把志伟带到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一支九五式自动步枪和十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现在给你做一个测试,开枪射击前面一百米外的靶子,三分钟时间,子弹不限量,能打几枪就打几枪。射击方式方法也不限。”那个一毛三介绍道。志伟抬头看了一眼,大概一百五十米外有个靶子被孤零零的钉在了墙上。
志伟先看了靶子大概30秒作业,便拿起枪来,朝着靶子平均一秒一发的速度射击。很快他换了弹夹,再次开枪。但是这次没有开几枪就被叫停了。
“停止射击”喊话的正是刚刚宣布开枪的一毛三。“报靶的战士,报靶。”等了有两分钟也没听到报靶战士报出环数。志伟转过身看着营长,这时营长笑着对两毛四说:“昨天也是这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报靶员报出环数,八成又是被吓着了吧?”
二毛四看了志伟一眼,没有理会,只是讲嗓门提高了一个音喊到“报靶员,报靶。”只是还没有人回应,两毛四脸上有些挂不住,面色沉了下来,正想发作,就见报靶的战士抱着靶子向他跑了过来。
报靶的战士跑到领导跟前,拳头对着把中间戳了戳后向二毛四敬了个军礼道:“报告领导,无法准确报出环数”说完他把靶子送上领导桌子上。
这时那个大校(两毛四)已经看见了。靶子的中心是一片红色,现在变成一整块空洞只是旁边还可以看到一丁点红。整个靶子上除了这空洞就再找不出别的枪眼。
弹弹十环,抢抢命中!当时这片区域都炸了。大校眼睛看了一会儿枪靶,拿起望远镜对着原本挂着枪靶的墙看去,“你把墙打穿了……”
志伟挠了挠头:“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你赔,呵呵。”大校笑了笑,“你现在把整个墙砸烂了都没关系。不过小伙子,你是怎么打得这么准的?”
“用手打的呀……”
……
兆文的思绪拉了回来,心想这货肯定是被那个老不死说通了,想约我一起回去卖命。被信仰冲昏头脑的傻瓜,似乎都可以为了某件事情去拼命。
果不其然,还没等兆文开口问志伟来找兆文有啥事,志伟就开口说:老孔,你知道么,前段时间xm市出现了一件抢银行的事情,银行任何系统瞬间被破坏。金库还是用拳头打爆的。
“超能力放罪?可是xm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你现在是警察,zz人民百姓的一名警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再说这种事情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卖茶叶的。”
“老孔,你知道国家……”
还没有等志伟说完兆文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国家对我们好,要不然也不会每个月给我们几个伤员发两千元抚恤金”
“对呀,所以我们……”
兆文对志伟比了个停的姿势“所以你们,不是我们”
志伟有些生气的对我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一起说过的话都忘了么”
忘记,怎么可能忘记,这么多年了,它还像电影一样,在兆文脑海中不断回映。但是兆文怎么可能说出口,人不都往往口不对心“忘了,忘了,统统都忘了”
志伟没有想到兆文会这样回答,语气有些冷淡的道“我今天大老远跑过来找你帮忙,这个忙你帮不帮”
“我不喜欢那种生活了,每天都担心自己明天是否还活着”
“好,我走,你们不在我自己也可以完成的很好。”说完志伟没有理兆文转身就走了。
兆文看着他的背影想叫他停下来别躺着蹚浑水,但是一想到他的性子我就没有再开口。
ly到zz高速公路上一黑衣人接到电话“目标出现,大概在一小时四十到达目的,这次任务不许有闪失。”
“收到”
打电话过去的那人喝了一口水自言自语的说道“志伟小娃娃,你跳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志伟在回zz的路上拨通电话“那个,我风口松了一点,都没有说要他帮什么忙,他就抢着说不帮。”
“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先回zz吧,还有一件事,志伟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高速上有人想要留下你”
“去他马勒戈壁,每次出差都有几个龟儿子想把老子留下。”志伟骂了几句后又连忙说到“可是,这件事情就我们几个人受过专门的训练。”
“没事,你听我的,你就……”
……
兆文回到破茶叶馆躺着,有些可笑的看着四周心想着:是呀,要不是国家每个月给我发那两千元抚恤金,我这小破茶馆早就倒闭了吧!这个小茶馆的梦也该到头咯。有些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愚蠢。他想着想着,直接躺倒床上眯着了。
睡醒的兆文打开电视准备看电影时,却看见一则新闻“今天下午,ly到zz的高速公路有量警车遭恐怖疯子袭击,两人遇难。据了解这车上的警察同志是zz市刑侦队小队长志伟。”看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电视关掉,兆文就迅速的跑到店门骑上助力摩托车,以120码的速度朝出事现场开去,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兆文到了事故现场,当时哪里已经围了起来。只能看见场内两具尸体,一具只还有两只腿和一只被烧焦的手。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头颅,还剩下身躯,所以根本无法辨别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如果非要识别的话,就只能DNA验证了。兆文在外围仔细盯着那具无头尸体。看了一会后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兆文就跟着取样本的车直接到了医院,等待nda检测结果。
兆文知道这种验证不像亲子鉴定那样,因为库存里有志伟的DNA,所以时间不需要像做亲子鉴定一样久。
兆文坐在大厅,心中也不断乞讨“千万别是志伟”
龙岩某处宾馆一男子通话“喂,怎么样。”
“他跟去医院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忘”
“什么?”
“好了没你事了,你先回队里吧。”
忘,怎么可能忘,只要是经历过的事情就不可能会忘。导火索一燃,那些想不起,想忘记的,画面犹如打开闸的洪水,凶猛的冲击着你的脑海。
鉴定DNA的医生出来了,一群记者围了过去问七问八,声音很吵不过兆文隐约间听见了一句。死者就是志伟。
这一句话如同雷声一样轰在兆文心里,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没了,生命怎么就那么脆弱。
兆文走出医院,到小卖部买了瓶红星二窝头,又一次感觉到无力,一边喝着一边走,旁边三轮摩托拉客的声音起伏跌宕,一个女人拉着自己孩子的手有说有笑的走,一对老年情侣在街上手牵着手。四周出现了模糊,缓慢变黑。美丽的黄昏正在消逝,黑夜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