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她们家的院门前。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是除夕了,街道两边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高大的垂榆下卖对联、鞭炮一类的小摊比比皆是,各家各户的洗衣机都欢乐的转个不停。
盛妍刚下车,一位她父亲的老战友正好携妻儿过路过,一见她便夸了起来。
冯旭呦,这是盛妍吧?几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漂亮了,真是大姑娘了!
盛妍不好意思的笑着,几年不见,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位叔叔了。
盛源过来替她解了围。
盛源老冯!以前请你你都不来,怎么着,我闺女一回来你就跑来了,怎么回事儿啊?
盛妍趁机溜进了院,石桌上放着一摞红纸,用墨水瓶压着,看来今年又不用买对联了。
盛妍妈!
盛妍蹦蹦跳跳的来到厨房,许含玉一见是她,急忙撩起围裙擦擦手,摸了摸她的脸,眼里满是爱怜。
许含玉几个月不见,怎么还瘦了呢?
盛妍妈,我哪儿瘦了?
盛妍亲昵的靠在许含玉肩头,撒娇道。
盛妍妈,您给我做糖醋里脊了吗?
许含玉都准备好了,下锅一炒就行,你的屋子妈替你收拾好了,快去歇着吧,一会儿妈叫你。
盛妍辛苦妈妈了!
盛妍亲了许含玉一下,搬起拉杆箱准备上二楼。
许含玉等会儿让你爸帮你吧,那多沉啊?
许含玉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说道。
盛妍有些不敢看许含玉的眼睛。
盛妍没事儿,妈,我自己能行。
上了二楼,盛妍反锁好房门,慢慢打开拉杆箱,取出那本《三十六计与刑事侦查》,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
盛妍从小就不是精致的女生,从小学到硕士研究生,所有的书本都不包皮,尤其是小学,所有女同学都哭着闹着要买各种花色图案的书皮,只有她例外,所有书本都“素面朝天”。
稍微大一些,她对书的照顾也非常有限,到了大学更是一根黑色碳素笔走天下,尽管如此,她的成绩依旧是别人可望不可即的,季璇经常开玩笑,说她的笔是“神笔”,一般人驾驭不了。
的确,盛妍和传统的好学生不一样,绝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女,相反,该玩的她一样不缺,该闯的祸也一样没落。
上树摘果、下河捞鱼,领着比她还大的男孩子撵还没下蛋的母鸡,气的盛源的血压直接飙到180,却怎么也落不下巴掌。
说来也奇怪,盛源在部队里就以严肃刚直著称,可就是对盛妍狠不下心。
书的扉页上有一行字:迟来的阳光救不了枯菱的向日葵。字迹收放自如,好看的紧。
盛妍不由得入了迷,许含玉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许含玉小妍,下楼吃饭!
许含玉敲了敲门,道。
盛妍好的!
盛妍飞快的坐起来揉了揉脸颊,迅速把书藏到枕头下面,又仔细看了看,确定不会看出端倪才打开门。
餐桌上,许含玉不断的给她夹菜,盛源几次想说什么,却总被她用眼神制止。
盛妍爸,妈,我吃饱了。
盛妍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许含玉吃饱了就回屋吧,好好歇一歇。
许含玉赶忙接话。
盛源等等。
盛源也放下筷子,不满的对许含玉道。
盛源事情还没说,急着让她走干什么?
许含玉小妍刚回来,你就不能等几天?
眼看气氛不复和谐,盛妍急忙和稀泥。
盛妍妈,我坐飞机回来的,一点儿也不累,正好,我也想和您二位多待一会儿。
盛妍爸,您想和我说什么呀?
盛源看着她,语气郑重道。
盛源小妍,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遇上过年,你又学业已成,是时候找个对象了。
盛妍爸,我才二十三,急什么呀?
盛源过完年二十四了!
盛源很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盛源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去见见。
盛妍爸……
盛源眼睛一瞪。
盛源怎么?
盛妍秒怂。
盛妍不是,爸,您让我去见,那我肯定去,但是您总得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吧?
盛源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一边帮许含玉收拾碗筷一边道。
盛源冯卓言,和你一样大。
盛妍回到卧室,皱着眉头在屋里溜了几圈,无数个想法一一出现,却又被她一一否决。
她小时候从未碍过盛源的打,但并不意味着他的纵容,小事上的宽容反而让盛妍不敢在大事上造次。
就比如相亲。
窗外的阳光顺着九宫格的玻璃射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盛妍忽的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给季璇发了条微信。
“璇璇,被你打入冷宫的那支口红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