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的路程很远,似乎望不到尽头。
姜故撑着头,上下眼皮时不时闭合。本是睡眠充足,却碰了软座便困到昏天黑地。
一段路程在短暂的睡眠中度过。
姜故不知道母亲在哪里。
他知道父亲在哪里。
想过很久,母亲不要他了,他只剩下父亲了。
醒来的时候,他半躺在大门旁,而乔末的车还在远处缓缓离去。
“一点都不绅士。”姜故嘟囔。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黑漆漆的铁门,心中五味杂陈。
一段故事翻了篇,遗憾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父亲失明的那只眼睛,他清楚的记得。
玻璃碎裂,几块残渣飞入眼眸中,穿插过眼球,血喷射而出,溅了父亲一脸。
很可怕。
母亲扭曲狰狞的表情直直地印在眸中,烙在心里,铭记在骨子里。
或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吧。
姜故想了想,却不敢多想。答案会不如意的,他不想难受,不想伤心。
屈指缓慢地叩响了保安室的玻璃窗。
很快,一张臃肿的脸浮现在眼前。
“有事?”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年近花甲的老人却显得气势磅礴。
“我找我父亲,姜堰。”
姜堰收起报纸,有些意外地看向老人,薄唇轻启道:“名叫姜故?”
老人点头,“小孩说母亲不要他了,就来找您了。”
“好。”姜堰按了按指节,本该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双眸一时亮了些许。他下令:“让他进来,带到书房。”
“是。”
不久。
姜堰看着胆怯的少年在门边犹豫了很久,才出声:“小故,进来。”
得到允可,姜故也不再怯懦,略有些僵硬地坐在姜堰对面的椅子上。
“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从梦罗拉来。”
姜堰:“……”
他蹙眉,寻思打量着少年瘦弱的身躯。
“你为什么会从一家巨型精神病院来?”
姜故有些错愕,一瞬又是面无表情。垂眸,难免不觉得不可思议。
姜故:“那是一家精神病院?”
“嗯。”
姜堰伸手握着少年一双小手,白皙的双手顿了顿,有些抗拒地缩了缩手,又随着去了。
姜故说:“我被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
“……”
“接待我的人很好。”他继续说。
“绅士且浪漫。”
姜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你疯了?”
“……”小先生敛着脾气耐心道,“能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人,能有多正常?”
“小故……”姜堰愧疚地看着小先生。
“我会是一个普通人。”
“今天你挑一下学校,明天帮你办入学手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