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猜测到有关联,可实际上听到她说出来,内心自然而然产生悲悯的情绪涌来,意识到她拒绝参加任何教授实验室的原因。
“你母亲四年来的诊断记录拿来,我找几名专家会诊,尽可能给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提供更加有效治疗方案。”
赖教授的帮助是存在私心的,他不愿意看到像她这样的尖子生,因为亲人的病情感到无能为力,或者病情最终走向无法挽救的境地,从而打击救死扶伤的自信心,那是医学界的极大损失。
他的帮助出乎她的意料,专家联合会诊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有可以倚靠的后盾,限制不切实际的所有幻想。
许筱桉“赖教授,我母亲……这四年来并没有在医院进行治疗,而是在疗养院。”
“什么?”
赖教授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疗养院和医院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疗养院即便挂着医疗机构的名声,跟医院就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地方。
“许筱桉,疗养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帮助病人恢复健康的地方,休闲为主,医疗为辅。你母亲不处于康复阶段,需要医院和治疗,你怎么能把你母亲安排在疗养院呢?医学知识都学到哪里去了?”
赖教授被她愚蠢的行为气到,差点就破口大骂,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就是来找骂的。
就算真的破口大骂,许筱桉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医学生但凡有任何一个决策错误,很有可能导致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
许筱桉“教授,我知道疗养院不是最好的选择,若有选择我当然希望我母亲在医院治疗。”
她可以承受所有人的误解,却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解释,她不愿被教授们误解。
许筱桉“我有记忆来,从未见过母亲的亲戚朋友,母亲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车祸发生时我读高三。我放弃梦想选择从医,补助金、助学金、奖学金只是杯水车薪,换个环境治疗,压力能小许多。”
这是第一次她向外人诉说家事,就连沈遇都不清楚,唯一例外的是调查过她的边伯贤,正因为清楚她的事情,更加害怕她接近沈遇是别有用心,好在结果并没有如他所料。
许筱桉“我愿意辍学打工,可我知道,她独自拉扯我长大,并不希望看见我辍学。即使生活再艰难,漫长的治疗和昂贵的费用,我都会想方法去解决,至少让我看到一点希望。”
她不怕辛苦,更不怕委屈,就怕到最后一无所有,失去唯一拥有的亲情,她的世界就会全面崩塌,母亲醒来是她的希望,亦是前进的动力。
坚持四年,她会疲惫,需要盼头,而不是无止境的等待。
赖教授沉默着,仿佛在她身上看见同某个人一模一样的韧劲,骂她的话语瞬间哽在喉咙说不出来,一时治疗费或许她有办法解决,长期却成了她沉重的包袱。
“不管怎样,疗养院也该有你母亲身体情况的记录,包括所用的药物,全部拿来,联合会诊总能找到有效方法。”
“参与实验室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一个实验成果申请的奖金远比你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高。”
作为教授,他尊重每个学生的选择,同样他也会将机会放在学生面前,无论多少次,只要值得。
许筱桉“谢谢教授,实验室我依旧选择拒绝,研究并非一时,我母亲的治疗费拖欠不起,我课余的时间都用来做兼职了。”
实验室她慎重考虑过,参与医学研究,在成果上有一份署名,无疑是荣耀时刻,既能学习新的知识,又能扩充经验,还能获得奖金,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
然而周期的未知数成为这个一举三得最大的阻碍。
周期短,只要能赶上医院交费的日子,她倒觉得是个很好的选择;若周期长,交不起费用,母亲的治疗就会停止,甚至连待在疗养院的资格都会失去。
哪怕周期长,有教授或者学生老师愿意帮助她,那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她不愿意陷入那样的境地。
实验研究周期的长短,就像是一场风险未知的赌博,赌赢就是逆风翻盘,赌输便是满盘皆输,她赌不起。
许筱桉“谢谢您,赖教授,我会尽快把资料准备好的,现在就不打扰您了。”
诚恳的道谢,不给他说服的机会,她不想被动摇,如果条件允许,加入实验室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惜条件不允许,她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于2022.05.06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