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氛围瞬时微妙起来，沈姒环视一圈，见没有人辩驳她的话语，不想过多浪费时间，接着拿起下一份资料，手指将资料推向中间。
边氏的问题属于严重，沈氏的问题属于多，好在问题都不算很严重。
沈姒“原定和斯万特的合作，即刻终止。在一番详细调查后，发现斯万特在海外有数百万的债务，跟沈氏合作的目的在于割韭菜，所谓的国内公司全都是空壳，一旦签字合作，沈氏将会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你能保证你的调查没有出错吗？”当即就有人提出质疑，跟任何公司合作都有进行背调，确保没有问题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合作，斯万特的合作是所有董事都没有异议的，是众多公司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她刚来就直接否决和斯万特的合作，自然而然引起不满，就算她姓沈，在他们眼里都是个外人。
沈姒乐意听见质疑的声音，单方面发挥多少有些不尽兴，整顿职场是她来这的目标之一，顺便清洗一下这些老派思想。
沈姒“我不能保证关于斯万特的调查百分百呈现在这份资料上，但我能保证这份资料比你们的背调详细，背调无外乎就是些浮于表面容易伪造的东西，就好比我告诉你，我毕业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拿着伪造的毕业证书给你看，你也不会专门跑趟瑞士去核对我证书的真假。”
眼神直视质疑的董事，淡定的呛他，背调的意义在于减少风险，可他们看到的只是肤浅的表面，没有深入内里观察。
那名董事的脸一垮，想不到能辩驳的话语，只得隐忍心中那份不爽的情绪。
沈明尧闻言眉头紧拧，朝着正在翻看资料的董事勾勾手，那份资料就落入他的手中，将她整理和分析的内容逐字看完，脸色比原先还要难看几分。
沈姒则是庆幸进入沈氏的时机恰好，替沈氏解决一场资金的危机，这份合作涉及的资金不小，一旦真的跟斯万特签约，百万资金打水漂的同时，沈氏的资金会出现大缺口，若不能解决资金缺口的困境，沈氏撑不了太久。
“是谁做的背调！”沈明尧将资料拍在会议桌上，肉眼可见的怒气腾升，这份合作他亲自过目，到他手里的资料全然没有沈姒整理的这份漏洞百出，也正是因为那份极其完美的背调资料，他应允同斯万特的合作，合同斯万特那边已经签署，现在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等着他签字盖章。
得亏他近来忙着给沈姒铺垫进公司的事情，没来得及签字盖章，否则……
他正怒火中烧，个个都不愿当炮轰的对象，纷纷移开视线不做回答，背调的问题说不清楚就会被戴上刻意为之、居心叵测的帽子。
沈姒“不完全是背调的问题，斯万特有备而来，为获得资金不择手段，费力营造声势，伪造各种优越且有利于得到合作和投资的条件，他的目标不单单是沈氏，有些中小型企业中招了。”
她不为任何人开脱，就像她说的背调无法深入内里，及时止损比责怪进行背调的人有用。
沈姒“我也是偶然听闻，利用人脉关系查很久才查到的。”
边琳酒吧形形色色的人群，谈论什么的都有，她真的是无意间听见外国友人在谈关于斯万特的事情，后来看资料发现沈氏跟斯万特有合作，顿时心生疑惑，多方打听甚至派人出国调查才收集到这些。
她的解释并不能平息沈明尧的怒火，有备而来不能成为能力不足的借口，他要借这件事情敲打所有员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的目光投向沈姒，稍微柔和一点，他想知道还有多少项目存在问题。
接收他的视线，沈姒不急不缓地掀开下一份文件，这次她没有移动到他们面前，而是从中抽出一份珠宝设计稿。
沈姒“各位董事，请评价你们看到的这份设计稿。”
“璀璨夺目，整体高贵感，适合宴会等大场合。”
“以黄金为基底，用钻石点缀，很不错的设计。”
对他们一致的好评，沈姒不觉意外，毕竟是设计部门最后敲定的设计方案，必然迎合他们的审美。
她抽出另外一张设计稿，放在一起进行对比，叫不出名字的图案设计，从设计和材料的选择上，略微逊色。
沈姒“那这份呢？”
一眼就能看出谁更胜一筹的设计稿，在座的董事有种被她戏弄的感觉，瞥见沈明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纷纷做出评价。
“我们的定位就是高奢珠宝，这份设计稿所设计的图案……根本叫不出名来，用料小气，与定位不符。”
“要我选，那肯定是第一份的高贵大气更适合私人订制的客户。”
“第二份的图案设计算是独一无二，但在贴合定位方面，我认为第一份最佳，从设计到选用的材料都没有瑕疵。”
除了没有发表意见的沈明尧，都选择第一份设计稿，他们的选择恰好是问题所在。
沈姒“设计部门的选择跟各位的选择一致，可我跟你们的选择正相反。高奢珠宝注重高贵美观没有问题，可既然是私人订制，更应该根据客户的需求及佩戴的场合进行设计。”
沈姒“你们在设计稿的选择上只有高贵和美观，完全忽视了客户的需求，又怎么好意思称之为私人订制呢？”
她直接撕掉他们所认可的第一份设计稿，放在平常的珠宝设计中是完全可以售卖，且会被权贵人士喜爱，但放在私人订制中，至少是在这个客户的订制上，是完全不合格的设计。
“你……怎么随意撕毁设计师的稿子？”
沈姒“在我这里，不合格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对设计师而言，设计稿是命脉，这不过是命脉不重要的分身罢了。”
嘲笑着他的无知，倘若设计师没有保留原稿，那也是设计师本人的问题，一张稿子需要经历人传人的磨难。
“说说为什么选择这张设计稿。”沈明尧适时开口，她所学专业跟设计不沾边，迫不及待想听听她的看法。
沈姒“客户的需求是低调不俗气，很显然第一份设计稿过于高调奢侈，不符合客户的需求。”
沈姒“选择这份的原因很简单，据我所知，客户想在下个月的慈善活动中佩戴，设计稿选用的是香槟钻石，小众的设计配上低调的钻石，符合客户需求。”
这下他们都能理解弃用原定设计稿的原因，可即便如此，按客户需求设计的珠宝怕也不止这一份，有人提出质疑。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份设计稿就是客户的需求。”
沈姒“这份设计稿出于新人之手，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图案，正是客户多年前参加慈善活动时画下的，我们不懂得欣赏的东西，在别人眼中或许弥足珍贵。”
能坚持做慈善活动少之又少，沈姒断定这个图案必然能成为客户选中的理由。
沈姒“我想说，一个新人能做到这个程度，证明她是真的从客户需求出发。不论是你们还是设计部，审美和设计都进入一种模式化，思维固化缺乏新鲜血液的流动。”
沈姒“招聘新人，看中的是他们灵活的大脑，丰富的想象力，能给同事和公司注入新鲜血液，拧转固化的思维，要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不是将他们变成模式化的设计机器，最后被社会淘汰。”
一语双关，既在说设计稿的事情，也在说他们反对她成为继承人，她则是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表情，让听出另一层意思的人，有口难辩。
作者于2024.02.24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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