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吴司令望着地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一角，轻叹一声。
“这个T-1000，现在就像钻进地缝里的耗子，指不定在地下城的哪个角落等着约翰呢……”
“报告彭将军和吴司令。地下城已进行搜索，未发现任何T-1000型终结者踪迹。”
一个士兵正在报告情况。
“士兵，地上一层搜索预案启动了吗？条例第7章第3条规定，所有可能出入口必须排查。”
彭宇眉头紧锁，语气严厉，习惯性问责。
“报告彭将军，通风口结构图显示并不连接地上一层，理论上它无法抵达那里。”
众人闻言，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吴杰摸了摸鼻子，眼神略微飘忽，打着官腔：“嗯…理论是理论，现实也得考虑嘛…”
“不过小同志分析得也有道理。彭将军，你看…这情况是不是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吴司令……”彭宇知道吴杰又要开始了，“条例明确要求对高危目标执行最高等级警戒，‘计议’贻误战机谁负责？”
他习惯性地想掏条例手册，但忍住了。
“……哎……”吴杰显然注意到了彭宇不满的情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想着用一个能让他接受的指令方式。
“咳咳…彭将军说的没错……确实，安全无小事。”
“这样，你……”吴杰巧妙地转移命令对象，将手指向士兵， “联系监控室，通知他们必须24小时轮班紧盯所有画面。”
“按照……”吴杰很明显还在组织着这一串极不舒服的语序，“按照条例和规定，发现任何异常，我需要你立即上报指挥部。”
吴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很明显，他把“按规定”和“命令”这些彭宇爱听的词用上了，实质是把盯监控的责任推给了监控室。
士兵：“是，司令！”
士兵转身跑向通讯器传达命令。
就在吴司令下达命令不出一分钟，控制室那边就收到了士兵的命令传达。
“好的，好的，长官。”
“牢记了，眼睛要给我定在屏幕上……”
“明白明白……”
监控室里的人员挂下电话，不耐烦地呼了一口气，“真是烦人…什么终结者终结者的，管他呢？要找你们自己找去。”
那人的嘴巴里一阵诅咒，想要继续拿起桌上的报纸阅读。
就在他拿起报纸的那一刻，只听“咚”的一声，监控室的门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开了。
“小伙子，你不知道进监控室连长官都要敲门吗？”
他仍若无其事地看着报纸，连头也不回，似乎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国王，不过滑稽的是，半天过去了，一句回复也没有。
“你要干什么？”
他仍然没有转头，反而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哑巴了？问你话呢！”
火气上涌，他猛地转椅起身，可下一秒，所有的斥骂都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门口站着的“人”，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把长刀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脑袋拼成两半，血液从他的脑袋里喷涌而出，把原本黑暗的房间又增添了几分阴暗与恐惧。
T-1000缓缓蹲下，举起自己那血迹斑斑的长刀，细细端详了一阵子。
长刀的最末端开始涌出一摊液体，渐渐包裹住了整把刀，刀尖开始发生变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中间多出来一个手指，短短几秒下来就“变”出了一只人手。
这只恐怖的“杀人手”鬼鬼祟祟的移动到他的尸体上，从他的枪包里掏出一把的等离子手枪，并悄悄的上了一下枪膛，将它揣进自己的腰包。
啪嗒～啪嗒～
就在T-1000行凶的同时，走廊上的脚步声却愈发清晰。
“吴司令，监控室检查是否属于当前最高优先级？我认为应优先增派搜查小队，条例第…”
吴杰一看彭宇的口吻连忙打断，脸上带着一种“深入基层”的认真表情：“彭将军，稍安勿躁嘛。”
“找，是要继续找，但监控是‘眼睛’啊。”
“条例不也说了要充分利用现有资源？去瞅一眼，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这叫…双管齐下。”
吴杰再次用“条例”和“资源”合理化自己的行动，他知道对于这种极端教条主义的人在这种急需命令快速执行的情况下，只能使用这种方法。
毕竟，他可不愿和把规章制度倒背如流的彭宇在条例的问题上斤斤计较。
交谈之中，他俩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是监控室人员的模样。
“值班室的吧？怎么擅离岗位了？有事？”
吴杰用眼神示意监控人员站住。
T-1000略微停顿，眼球转动，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报告司令。我……”
“中午没吃饭，有点饿，想去食堂…”
吴杰嘴角微妙地上扬，眼神瞬间冰冷，但语气依然平稳，甚至带着点“关心”。
“哦？没吃饭啊…”
他一边说，手一边自然地摸向腰间枪套，动作带着点飞行员特有的利落，但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
“…这恐怕不行啊。就算我批准，也有人是不会同意的。”
吴司令说着，还看了看一旁的彭宇，仿佛下一句是给他说的一样，“根据基地战时管理条例第9条---岗位值守期间，擅自离岗处理个人事务可是严重违纪…而且……”
吴杰猛地拔枪，动作流畅但不算极快，更像是一种威慑性的执法姿态，“我记得很清楚，后勤部今天中午特意给你们监控室加餐了！”
砰……！
话音刚落，枪声炸响。
T-1000的脸部瞬间被打得稀烂，踉跄后退几步，右手勉强支撑住身体，左手则顺势去掏枪。
“趴下！”
彭宇反应更快，怒吼一声，如同猛虎般将吴杰扑倒在地。
几道灼热的光束呼啸着擦过他们头顶，彭宇就势翻滚，带着吴杰撞进旁边一个开着门的储藏间。
彭宇喘着粗气，一边迅速观察门外，一边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它？擅自离岗虽有违纪嫌疑，但直接开火…依据哪条规定？”
吴杰背靠着墙，快速检查了下手枪能量，脸上带着点后怕，但语气依然带着那套逻辑：“规定？彭将军……”
“你一直说我的行为要符合条例……”
“但条例总则第一条是不是说‘保护基地及人员安全为最高准则’？一个刚用餐完毕的人撒谎说饿，这合理吗？”
“这反常就是最大的证据，况且…”
他压低声音，“…给他送餐的人，是我外甥，特意关照过的。”
“这事…你知道就行。”
砰……！
一声枪响将他们拉回现实。
木门被子弹削掉了一块，木屑四溅，吴司令的脸上也溅上了几点。
吴司令刚露出一小块头，一颗打过来的子弹就直接划破了他的脸颊，“嘶……该死……”
吴司令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直接露头反击，却被彭将军一把拉回。
“吴司令，目标火力压制中暴露身体是战术手册明令禁止的自杀行为。”
“我们武器对它效果有限，等待支援是条例规定的正确做法。”
此时的T-1000还在不断开枪，脚步声也由远而近，死神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
吴杰看着手上沾的血，带着点自嘲和认命：“呵…彭将军，看来咱们东亚抵抗军的正副司令，今天怕是要‘光荣’在这储藏间里了？”
“你经常念叨的条例里…对这种结局有啥说法没？”
彭宇脸色铁青，紧握着自己的配枪，声音因愤怒和绝望而颤抖。
“说法？！条例要求指挥官在各种情况下指挥全局，但除了……”
彭将军的声音异常沉闷，他举起枪，枪口缓缓移向自己。
“战时条例第514号条款规定，指挥官宁死不可落入敌手……”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准备最后的告别。
轰……！
就在他们二人陷入绝境时，走廊的墙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成碎片，一个高大的身影穿墙而入。
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T-850直接破墙而入，一拳就打向了还未反应过来的T-1000，从死神的手下给他们捡回了一条小命。
“……”T-1000神气的站起身来，傲慢的扔下手枪，把双手变形成刀直面迎敌。
T-850面对T-1000的连环攻势只得左躲右闪，它找准时机便一把抓住T-1000的刀刃一个过肩摔到墙上，伴随着轰隆一声，墙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石磨碎渣扬起尘土，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气氛。
“彭将军……”吴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个终结者曾提过一嘴，T-1000怕冻对吧？”
“没错……”彭宇焦虑地瞥了走廊上的激战，“可现在说这个……”
“跟我来控制室……”
吴杰当机立断，率先冲出掩体，动作带着王牌飞行员特有的迅捷。
彭宇紧随其后：“吴司令，你有办法？”
“理论上可行。”吴杰头也不回，语速快而笃定。
就在他们跑向控制室的同时，T-850和T-1000正打的不可开交。
T-850的半张人脸被打的稀烂，T-1000虽然也被T-850打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但是这种常规攻击对他根本无效，因此想要彻底打败T-1000，必须要采取非常规手段。
“到了……”
吴杰打开门后直奔角落，毫不费力地拎起一个沉重的银色罐体---正是他刚才“顺路”从实验室取的液态氮。
“你这是？”彭宇满脸疑惑，眉头习惯性地紧锁。
“零下196度，”吴杰掂了掂罐子，嘴角勾起一丝狡黠又自信的弧度，“够那‘流体模特’结结实实来个‘冰冻妆’了！”
“但我们根本无法近身……”彭宇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战术评估。
吴杰手指已经点在了控制台上，动作流畅得像在驾驶舱里操作：“通风管道和排风扇……”
“你想……”彭宇似乎明白了，但职业本能让他立刻意识到流程问题，“根据东亚抵抗军条例第47条第3款》……”
“动用总控室核心系统，特别是定向操控通风管道，必须有专业操纵人员的许可。即便是最高指挥官也需要……”
吴杰动作一顿，偏过头看向彭宇，那眼神带着老兵油子特有的无奈。
“我说彭将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像是在思考一个复杂的议题，“你这当兵的轴劲儿…有时候太正直，在战场上可不全是优点。”
“你知道我那办公室里挂着的30架空中猎杀者画像吧？”吴杰语气随意，像是在分享一个小秘密。
“啧，其实里头有两架是…充数的，队友的战绩，我拿来凑个整，图个好看嘛……”
彭宇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像被当众揭破了最神圣的教条。
“吴司令，根据《功勋记录与表彰条例》第9条第1款》，虚报战果属于严重违纪行为。你这是……”
“好了好了！”
吴杰果断地一挥手，像拂去什么不重要的灰尘，直接打断了彭宇即将引经据典的指责，语气恢复了快速和不容置疑的指令。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这点小事嘛……回头再议。”
“现在——”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划过，精确地锁定了一条走廊的通风系统，“把这玩意从这里精准‘灌’进去，再启动最大功率排风扇，给它造一场量身定做的风暴……”
镜头转向两个终结者之间的战斗，此时的T-850已经无数次击退甚至打烂过T-1000的头颅，但对方总能瞬间恢复。
继续缠斗下去，T-850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嘶——”
一阵奇特的气流声突兀响起，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咔滋咔滋”结冰声。
T-850的传感器敏锐地捕捉到环境变化，它抬头看向天花板，只见走廊中央区域的空调排风扇格栅缓缓开启，如同深渊张开了巨口。
系统扫描……
分析结果……
成分：液态氮气……
评估：对T-1000液态金属结构具有极强抑制作用……
是的，绝对有效。
构成T-1000主体的液态金属即便经过强化，其物理特性也无法抵御逼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侵袭。
而T-850自身的刚性金属骨架，对这种低温环境拥有更强的耐受性。
这是它仅存的优势窗口。
“警……告……环……境……”
T-1000的动作首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僵硬迹象，体表的液态金属光泽变得暗淡，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霜白色，但距离完全冻结限制行动还有差距。
T-850的处理器瞬间计算出原因：通风口喷射覆盖范围不足，低温效应扩散不够快。
它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发力试图冲过去，目标明确---那支被T-1000丢弃在不远处的等离子手枪。
“嘶啦！”
T-1000虽然身体僵硬，本能却让它挥动一支已有些凝固变形的手臂，死死缠住了T-850的脚踝，阻止它前进。
T-850毫不在意脚踝的束缚，它撑起身体，抵抗着巨大的牵引力，一步一步地向目标挪动。
此时，T-1000的身体表面霜白色区域迅速扩大蔓延，关节活动变得极其困难。
液态金属的流动性几乎消失，构成身体的物质变得像劣质的蜡像一样僵硬脆弱。
T-850的核心处理器清晰地计算着自身部件在超低温下的效能衰减曲线，但它精准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T-1000的禁锢力量因冻结而达到了最低点。
T-850猛地发力挣脱束缚，金属手掌精准地抓住了地上的等离子武器。
它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一个翻滚避开了T-1000迟缓的反击，紧接着单膝跪地，枪口稳稳抬起，瞄准了T-1000头顶上方那仍在喷射寒流的通风管道主干节点。
“【Hasta la vista, baby.】”
电子合成音落下，扳机扣动。
砰……！
瞬间，积蓄在管道中的数千克液态氮如同被压抑的冰川洪流找到了宣泄口，带着毁灭性的寒气，将下方僵立的身影彻底淹没。
“不……” T-1000发出的声音变得极其扭曲，如同老旧的磁带卡顿播放，最后彻底消失。
最终，无数的液态氮附着在它的身上，透过灯光的反射显得亮晶晶的，犹如羽毛般的雪花一样明亮与纯真。
那场景，诡异得如同冰雪女王的死亡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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