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杨排风打开房门,看着天边朝霞喷薄,瑰丽灿烂,清风吹过,令人心情大好。
“起得真早啊!”明旌拐过弯,便看见杨排风站在檐下,他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递给杨排风,“喏,少主让我给你的。”
杨排风打开一看,原是换洗衣物,她想起自己房中耶律皓南那件外袍,便道:“明旌你帮我把他的衣裳给他拿回去吧。”
“你不洗过再还给少主吗?”
“我才不要帮他洗衣裳。”
明旌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道:“可你穿过了。”
“我穿过又如何?”看着明旌奇奇怪怪的模样,杨排风猛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有几日没有换洗过衣物了,竭力忍住去闻自己身上味道的冲动,看向明旌,转口道:“今日是西夏皇帝寿宴吗?”
“不是,不过西夏皇帝要设宴给辽使接风洗尘,估计有的忙了,”明旌推着杨排风回房,催促道:“我让人给你打水了,快去把你衣物换了。”
杨排风脸上一热,听明旌这么嫌弃的语气,她身上是不是已经很难闻了?
昨夜他替她上药,靠的那么近,岂不是也闻到了!
急忙转身回屋,待她洗漱完了出门走到大堂,耶律皓南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
耶律皓南见她出来,便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杨排风看他支走所有人,疑惑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杨宗保昨夜已经离开兴庆府。”
杨排风原本想问杨宗保伤势如何,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估计他也懒得关心这个,不见得清楚。
耶律皓南从袖中取出一物,执起杨排风的手,一边替她系上,一边道:“这个手绳我施过术,过水也没事,你不要摘下来。”
杨排风数了下,上面有十二颗不同颜色的小琉璃珠,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奇怪符号,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她抚着腕间红色的手绳,道:“这是什么,带着它,是不是我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会知道?”
“知道就好,别弄丢了,”耶律皓南笑着,嘱咐道:“不要随便外出,等我回来。”
杨排风启了启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的顺从点头。
耶律皓南看着她脸上的伤,十分正经的解释:“排风,我昨晚真的不是在说你长的丑。”
杨排风闻言一愣,没想到耶律皓南隔了一晚居然还会和她解释,她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推着他往外走去,道:“你快走吧!”
送耶律皓南离开驿馆后,杨排风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对着头顶的琉璃盏,一根根的数着上面的流苏,数的眼睛都花了,也没数清到底有多少根。
目光瞥见放置在一侧的衣物,她想了想,随即上前拿起,推门而出。
耶律皓南的卧房在何处,她不知道,但在这辽使驿馆里,最主位的卧房,一定是他的。
和在丞相府的卧房一样,这一间房,同样收拾的整齐简单,干净素雅,书案上叠放了许多书籍。
杨排风四下瞧了瞧,本想将衣裳往他床上一丢,却见他整齐的床榻上,搁置着一幅画卷,上面的系带没有系好,稍微有些摊开了。
她放下衣裳,拿起画卷想将其系好,不料一个没拿稳,画卷瞬间摊开,入眼的是一片层层叠叠,洁白如雪的梨花,花瓣纷扬而落,彩蝶翩翩起舞,树下有女子执伞而立,发丝轻扬。
画中女子只着了一件普通的白衣,并且没有五官,但杨排风只一眼便知道画的人是她。
画卷一侧题了一首小词:瀛州玉雨,几落朝衣,吾心悦之,不可于归。箫音浮动,相顾弗及,寤寐思之,愿以为好。
瀛州玉雨,箫音浮动,他画的是在十二宫的那天清晨。
“吾心悦之,不可于归……寤寐思之,愿以为好……”幽幽地念着一侧题词,她眼底浮现一抹暗沉,寥寥数字,字字刻心。
纵使不可于归,他也愿她一切都好。
杨排风隔着衣物摸了摸颈间的玉佩,心头隐隐划过一丝悸动,轻声一叹,将画卷收好,放回原处,转身出门之际,她又拿走了那件外袍。
洗就洗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将衣物晾晒好,杨排风在驿馆逛了一会儿,也算熟悉下这里的地形布局,路过庖屋,想到昨夜皓南说让她烧一桌子菜等他回来。
她站在门口瞧了瞧,做就做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呢?
回想之前一路同行,也不见他有对什么吃食情有独钟,似乎什么都津津有味,又似乎什么都食之无味,当初在一线天,她吃野果都吃到想吐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记得他说不喜甜,而且不喜欢山楂,而成叔说他不喜荤腥。
在庖屋中翻找了半天,发现里面都是牛羊一类的荤腥之物,杨排风看着身边忙忙碌碌,却与她言语不通的人,不由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