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坐在杨排风床边,低眉沉思,迷人心智,那不就和他的黑心坨法咒一样,他见过穆桂英因迷失心智而受的苦楚,那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轮到排风,难道这就是天理循环?
一直以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想到李元昊居然能把他逼到这样进退维亟的地步,到底还是他自视太高,过于轻敌,低估了李元昊的野心。
从一开始,李元昊要的就不仅仅是西夏,而是整个天下。
天门阵,对李元昊而言是何等的诱惑。
哼,李元昊狼子野心,难道他耶律皓南就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吗?
耶律皓南扬唇而笑,看向天际,屈指掐算,眉眼间暗藏冷意锋芒。
杀父、杀母、杀妻、杀舅、杀子、杀女、杀大臣。
耶律皓南心中也甚为惊讶,知道李元昊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李元昊的命,居然杀气这么重。
李元昊的帝王之命上,竟有弑父杀母这么大的变数,为何他之前没算出来?
难道是李元昊近来才触动到了引发变数的契机?
没有时间做过多的思考,他起身,在房中四周放下十二个锦囊,纵身翻飞于半空之中,手中捻诀,袖间令旗四射而出,随着几声“砰砰”轻响,屋内出现一个巨大的光印,笼罩整个房间,渐渐消隐于无形。
脚尖点地,他转身取过悬于墙上的清独剑,回到床边,扶起杨排风,坐于她身后,按照余未凝说的方法,运功为她压制蛊虫。
心无旁骛地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杨排风体内,助她运转六个大周天,再运转两个大周天便可大功告成。
嘭!
房门被大力踢开,冷风瞬间灌进整个房间,扬起耶律皓南鬓间长发。
“耶律皓南,受死吧!”
来人一身黑衣,身上血腥杀戮之气弥漫,大喝一声便举刀劈来,耶律皓南却仿若对危险毫无感知,半分反应也没有,依旧从容镇定。
只见一道金光闪现,黑衣人感到身体被大力震开,重重摔在房门前。
“阵法?”黑衣人惊异,抚着胸口爬起身,检查自身,并发现并没有受伤,他在门外徘徊片刻,目光一转,“呵呵,耶律皓南你此刻无暇摧动阵法,看看这个阵能护你几时,来人,给我上!”
黑衣人一声令下,瞬间涌来数十个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迎着阵法,冲向房中。
金光一闪一灭间,已挡开大部分黑衣人的进攻,耶律皓南知道为首的黑衣人是在拿人命填这个阵法,自己现在不能撤掌摧动阵法,挡不住他这样的人海战术。
这些黑衣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入驿馆之内,说明他此番带来的相府卫队中竟然有奸细,另外此人还能带着这么多死士,在李德明寿辰期间进入兴庆府,只怕李元昊亦脱不了干系。
这个李元昊,心思真多,阴谋诡计一套连着一套。
耶律皓南想着,感受到布下的阵法已经被打开一个缺口,他睁开眼,精光逼人的冷眸中泛着狠厉,左手收回,提气运掌,毫不留情地挥向身侧涌来的黑衣人。
“噗——”
心口炸裂般的疼,鲜血喷涌而出,两败俱伤,但他别无选择。
“耶律皓南,你也有今天。”
带来的死士几乎都毙命于阵法和耶律皓南掌下,为首的黑衣人远远的站在门外,见到耶律皓南受伤,他一步步踏着死士的尸体走了进来。
耶律皓南没有运动抵制伤势,仍是不断将真气送入杨排风体内,他脑中飞快转动,来人究竟是谁,他该如何应付?
“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有在意的人,为了救她,不但心甘情愿受制于李元昊,现在连命都可以不要。”
耶律皓南皱眉,此人知道的真多,但废话也很多,不过越是话多,于他就越是有利。
“但凡你对其他人多留一分情面,也不会有今日下场。”黑衣人逼近,目中难掩怨毒之色。
耶律皓南轻哼:“耶律皓南动手,从来斩草除根。”
“哈哈,是,你是喜欢斩草除根,可惜天不从你愿,世上总有你无法料到的事。”
耶律皓南几不可察的冷笑:“是吗?”
“不是吗?你处心积虑往上爬,利用大辽来替你完成复国之愿,弑师杀童,残害忠良,犯下滔天罪孽,最后还不是一败涂地,而今故技重施,也不过重蹈覆辙。”
耶律皓南不言,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黑衣人,他正越走越近。
“无话可说?耶律皓南,你当初为复位设阵害我家破人亡之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耶律皓南嘴角露出一丝明显笑容,道:“你爹若知道你勾结李元昊,刺杀大辽重臣,必定死不瞑目。”
黑衣人一怔,随即激动不已,吼道:“你还敢提我爹!要不是你,我爹怎么会死在天门阵内,尸骨无存!”
“萧元帅为大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为人子,不承其遗志,反倒勾结外敌,行刺本相,简直有辱乃父!”
黑衣人正是萧天佐之子萧佑,他笑着,目光盯在耶律皓南身上,宛如毒蛇,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耶律皓南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花言巧语诓骗我爹,为你一己之私,葬身天门阵,你为重新爬上丞相之位,又设计害死我岳父一家上下两百余口人,其他人忌惮你武功高强,军功在身,我可不怕,今天就让你和你女人死在一起,便宜你了。”
话音刚落,萧佑再次举起手中金刀,几乎可以看见手中刀划破耶律皓南的衣物,没入他的骨血。
刀势凌厉,破风而来,耶律皓南轻飘飘地开口:“那你该自杀向耶律谨谢罪。”
萧佑的手骤然停在半空,刀锋削落耶律皓南一缕长发。
“你又胡言乱语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你为你爹之死迁怒于汉官,鼓动耶律谨与我作对,耶律谨一家根本不会出事。”
耶律皓南笑意攀上唇间,眼神异常冷酷:“我是杀人的刀,你便是杀人的手。”
萧佑勃然大怒,气息大乱,执起金刀便要砍去。
耶律皓南身形一转,险险避开刀锋,长剑出鞘,凝气刺出,削铁如泥的剑尖没入萧佑的心口,他冷冷一哼,收手化掌,一掌拍向剑柄,清独剑瞬间当胸而过,刺穿萧佑的身体。
随着萧佑尸身重重倒地,耶律皓南感受自己气血翻涌,口中鲜血直流,他喘着气,运起内力继续为杨排风输着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