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那场无形的硝烟让时笙心有余悸。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们针锋相对的气息和对她血液赤裸裸的渴望。
那份被当作“珍稀猎物”围观的窒息感,让她迫切需要一个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地方喘口气。
她避开常去的浴室,凭着模糊的记忆,在迷宫般的城堡深处摸索。
这里光线幽暗,寂静无声,与主城堡的热闹截然不同。
终于,她发现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门内透出温暖的光晕和水汽。
时笙‘这里应该没人用吧?’
时笙抱着干净的衣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温暖湿润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这是一个极其宽敞奢华的浴室,比她之前见过的都要大。
巨大的黑色大理石浴池如同镜面,蒸腾着袅袅热气。
墙壁镶嵌着暗金色的马赛克,灯光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冽又昂贵的木质香氛,混合着水汽。
时笙刚松了口气,准备放下衣物,目光却猛地凝固在浴室中央——
雾气氤氲中,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淋浴区。
水流顺着他宽阔的肩背、紧窄的腰线流淌而下,勾勒出精壮完美的肌肉线条。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后,水珠在灯光下沿着他紧实的肌肤滚落。
仅仅是背影,就散发着一种强大、优雅又极具侵略性的气场。
时笙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僵在原地,心脏狂跳。
她想立刻退出去,但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就在这时,水声停了。
男人抬手关掉花洒,随手拿起旁边置物架上一条宽大的黑色浴巾,动作流畅地围在腰间,系紧。
他缓缓转过身。
氤氲的水汽中,边伯贤的容貌清晰地呈现在时笙眼前。
俊美到近乎凌厉的五官,湿发凌乱地搭在饱满的额前,几缕贴在冷白的颊边。
水珠顺着他深刻的下颌线滑落。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凝固的血珀,此刻正穿透雾气,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冰冷审视和…难以言喻的兴味。
边伯贤“看来,迷路的小羔羊,找到了狼的巢穴?”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冷感,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时笙被他冰冷的目光和直白的比喻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衣物,仿佛那是唯一的盾牌。
时笙“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浴室!我马上走!”
她声音因恐惧而变调,结结巴巴,转身就想逃。
男人迈开长腿,步伐无声却极快,瞬间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微凉气息,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形成强大的压迫感。
边伯贤“闯入者,总要留下点…解释。”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慌乱的小脸,然后,如同精准的探针,缓缓下移。
他的视线掠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在那里,几个颜色深浅不一、却同样刺眼的印记——金泰亨留下的淡粉吻痕、吴世勋稍深一些的咬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如同宣告主权的印章,一览无余。
甚至在她宽松的领口下,锁骨附近似乎还有蔡徐坤留下的极淡痕迹。
边伯贤暗红的眼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冰冷、讽刺,甚至带着一丝荒谬的…“佩服”?
边伯贤“效率真高啊,小家伙。”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指尖虚虚地隔空点了点她颈侧的印记。
边伯贤“我才离开多久?我的小血包…就被瓜分得如此彻底?”
他微微俯身,距离近到时笙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上未干的水珠,冰冷的气息拂过她颈间那些属于别人的印记。
“小血包”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赤裸裸的物化和冰冷的占有欲。
时笙被他话语里的寒意和眼神中的风暴吓得脸色惨白,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雕花门板,声音带着哭腔。
时笙“我…我不是…是他们…”
她想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巨大的恐惧让她语无伦次。
边伯贤无视她的恐惧,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审视着她颈间每一处“标记”,暗红的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冰冷的愠怒、一丝被冒犯的不悦,还有那抹挥之不去的、近乎荒谬的“佩服”这些家伙下手的速度和决心。
他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毫无温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边伯贤“真是…暴殄天物。”
他的指尖终于落下,却并未触碰那些印记,而是极其轻、极其克制地,用冰冷的指背,缓缓擦过她颈侧最娇嫩、尚且“干净”的一小块肌肤。
那冰凉的触感让时笙浑身剧烈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
边伯贤“知道吗?在那个雨夜,你像块破碎的琉璃躺在泥泞里,浑身冰冷,血的味道却甜得让我…差点失控。”
男人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和温热,暗红的眼眸更深沉了,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他的指背继续缓缓移动,描绘着她优美的颈线,避开了所有被标记的地方,像是在规划一块未被开垦的领地。
边伯贤“是我把你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用最纯净的血源喂养你,给你最安全的庇护所…”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她小巧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迫使她盈满泪水的灰色眼眸看向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
边伯贤“结果呢?我的小血包,这么快就学会了…招蜂引蝶?让那些饿狼在你身上留下这么多…碍眼的记号?”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时笙的心脏。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雨夜,是他!是这个强大、冰冷、视她为“血包”的男人,将她带入了这个充满甜蜜与危险的漩涡!
时笙“放开我…求求你…”
泪水终于滑落,声音破碎而绝望。
男人看着她滚落的泪珠,眼底的冰冷风暴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却没有退开。
边伯贤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目光扫过她颈间那些刺眼的印记,最后定格在她泪湿的小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拿起旁边置物架上另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动作近乎粗暴地扔到她怀里。
边伯贤“擦干净。”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边伯贤“然后,滚。”
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浴池旁的躺椅,姿态慵懒地坐下,仿佛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被打扰后需要清理的物品。
时笙抱着那条带着他冷冽气息的毛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其他,胡乱地用毛巾捂住脸和脖子,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间充满他强大压迫感和冰冷审视的浴室。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个如同魔王般存在的男人。
时笙靠着冰冷的石墙滑坐在地,浑身脱力。
怀里的毛巾散发着边伯贤身上那种独特的冷冽木质香,颈间被他冰冷指背擦过的地方仿佛还在灼烧,而那句“我的小血包”和“碍眼的记号”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特别”的根源,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座华丽城堡里真正的身份——一件被最强大的吸血鬼亲王捡回来的、属于他的、却被其他“饿狼”觊觎着的“珍稀血包”。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