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

晚间，众人收拾了行李，聚在一起商议细节。

之前谢邂主动提出此行的所有开支由自己承包，态度坚决，大家也都没有反对，任由他安排。唐舞麟休息了一阵，此时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而小乞丐则由沈熠和叶星澜带着沐浴更衣，买了一套简单的蓝色长裙。谢邂打趣说两位女侠不会梳妆打扮，可不能委屈了小孩子，于是亲自买了些珠钗饰品为她戴上。

妆扮完毕，谢邂满意的端详自己的杰作。小女孩洗净以后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配上谢邂购置的饰品，看上去就像个富家小姐一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貌似不会说话，只能通过点头和摇头来回应别人的问题。

“嗯... ...还挺好看的”谢邂绕着女孩转了好几圈，“是吧？”

诸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都满意的看着女孩。女孩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缩进沈熠怀中，沈熠梳理了一下女孩的头发，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谢邂走到唐舞麟身边，一脸坏笑的说：“我原本还奇怪呢，怎么你会不顾危险的冲到巷子里救她，现在我才算是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怕不是你对这小女孩有什么想法吧？”

“我说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她才多大？”唐舞麟有些无奈，“何况锄强扶弱乃是我辈侠义之人的本分，哪有什么别的想法？”

“啧啧。”谢邂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可不一定哦，我瞧这小姑娘长大以后定是个绝色美女，我看你不如... ...”

“是你有龌龊的想法吧？可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扯。”

“我？”谢邂走近唐舞麟，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这么正直的美少年哪里会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可不一定咯”，唐舞麟幽幽的说道，“也不知是谁跑去喝花酒，还折腾了一宿... ...”

话还没说完，谢邂连忙捂住唐舞麟的嘴，一脸的惊慌失措。叶星澜和徐笠智一头雾水，而舞长空和沈熠则是笑而不语。

众人雇好了马车，歇息在客栈中，准备每日一早出发前往洛阳。谢邂和唐舞麟一间房、舞长空和徐笠智一间房、沈熠带着哑女和叶星澜一间房。入夜以后，谢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下床，却看见唐舞麟独自在窗边喝酒。于是穿好衣物，轻身走近，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唐舞麟见谢邂过来，让出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点起烛火。问道：“怎么？有心事？”

谢邂摇摇头，只是喝酒，没有说话。

“让我猜猜。是要离开扬州了，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还是看见魔教的所作所为，想起了灭门之仇？”

“都有吧... ...”

“... ...”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看着窗外的月色和星空。

“去到洛阳，有什么打算？”谢邂开口问道。

“嗯，洛阳有唐门的分部，我准备要正式加入唐门了。”

谢邂是从灭门之后――也就是被沈熠从魔教手中救出来的那天――才知道舞长空身份的，因此对于唐舞麟说要加入唐门并不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也听过不少关于唐门的事迹，知道这是一个行侠仗义、匡扶正道的江湖组织。

“那你呢？”唐舞麟转向谢邂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在你舅舅府上做表少爷吗？”

“报仇”，谢邂喝了一大口酒，冷酷的回答：“灭门之仇，我要亲手讨回来！”

“那... ...”唐舞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的情绪，“具体的打算有没有？”

谢邂摇了摇头，良久才开口说：“可能也会加入唐门。”

“你也要加入唐门？”唐舞麟有些惊喜。

“或许会，复仇仅靠财力是不够的，更需要的是武力。江湖上有不少富贾巨商把自家后人送入宗门或组织，以谋求庇护的例子。如果我主动提出，我想我舅舅应该不会错过傍上唐门这个靠山的机会。”

“那样你可就是我的师弟了。”唐舞麟不禁笑道。

两人喝了一阵酒，看着天上星河流转，云遮月光。

“你说”，谢邂首先打破平静，“我日后习武是为了报仇，那你从前跟着舞大侠习武又是为了什么？”

唐舞麟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陷入沉思。从前习武，只是为了保身，不至于在这扬州城内受人欺负。那自己日后加入唐门，又是为了什么？沿着这条思路越想越远，回忆起师父讲过的许多国仇家恨、民族之危，不禁感慨万千。“武道的止境取决于志向。”这是舞长空曾教导的，但自己的志向又止步于哪里？我是为了肃清这江湖的正道、阻止燕国对越国和梁国的侵略扩张、还是为了抵御外族？

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唐舞麟终于开口：“嗯... ...我武艺低微，难以改变江湖格局，更影响不了什么家国大事。师父曾说，魔教与江湖正道的恩怨甚至能追溯到上百年前。也就是说魔教是清剿不完的，人的野心、欲望都是魔教滋生的养料。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像你一样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