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
我说。
“对，哭够了。”
雪儿揉揉眼睛。
这会儿她终于正常了（吧？），开始用第三魂技给自己疗伤。
“妈？”
“嗯？”
“胡列娜呢？”
我就说怎么感觉忘了什么。
“她……她去望风了。”
“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天快亮了。
“我……得去找她。雪儿，你可能得自己待一会儿。”
“哦。”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不禁有点想笑。
“你是嫉妒了吗？”
“我嫉妒她？”千仞雪发出一声嗤笑，“我嫉妒她？嫉妒她掉进唐三这个坑里再也爬不出来吗？”
“你不也一样？！”
我有点生气了，但转头气就消了。看着这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根本就气不起来。
“我不一样。”她把魂力一收，突然转过头来极为认真地看着我：“妈妈，我要坦白一件事儿。”
“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我见她似乎又有点退缩的样子，赶紧说道。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我现在对雪儿的精神状态实在是提心吊胆。
“你会生气的。”
“我不会。”
“你生气过那么多次了。”
“现在不一样。”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痛苦和无奈：“那……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多次放走唐三么？”
“你喜欢他？”
她僵硬地说：“不过是个借口，是我在最短时间内想出来应付你的借口。”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想去拉她的手，那孩子却躲开了。
“我怕我下不去手。”
“什么？”
“我……，妈，你还记得，我说过要替父报仇么？”
雪儿极为凄凉的笑起来。
“我怕我下不去手。我怕我在最后一刻心软了，所以我留了一把刀。”
“他……能……帮我……给父亲报仇。”
她很艰难、很缓慢地说出这几个字。
“所以……我留着他，留到能杀了……你的那一天。”
“我是真没想到，妈妈你能强到那个地步。那天晚上我差点儿就要动手了。”
“后来那家伙居然被复活了，可是我又忍不住了。”
“我是为了你活着的，妈妈。如果你不在了，那么我……还有什么继续留在这世上的意义呢？”
“所以我燃烧神位救了你。”
“我觉得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我死了就可以了，这受诅咒的血脉断绝了就可以了，但是，你……你……妈妈，你……”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沉默了。
没错，我杀了雪儿的父亲。我从未以母亲的身份爱过她。
这孩子……
我突然想起千寻疾那天晚上死前的话：“你要杀我，可以，但是，把雪儿留在你身边，别交给我父亲。”
现在我明白了，我真想把千道流从坟墓里刨出来再锤死。
知父莫若子，千寻疾这家伙早就料到千道流根本就不会带孩子，所以他宁可把雪儿留给我。
可是我呢，丝毫没尽到母亲的责任。
自九岁起就开始学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十一岁就杀了第一个人，我的儿啊，二十年的青春在血腥而残忍的斗争中度过，从没享受过正常的关爱，她现在变成这样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都是我的错。
雪儿想挣扎，但我还是成功把她抱进怀里。
“现在……不一样了。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即使是这样的我吗？”
“没有即使。雪儿啊，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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