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九郎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医院停车场,二人一鬼下了车一甩车门就往急救部飞奔而去。
马上到了ICU病房,明显是刚结束一次急救,远远的就能看见病房门口倒得横七竖八的几个人。
“都是受害人亲友。”杨九郎小声解释道,“打一案发就一直守在这,看得人怪心疼的。”
吴候枭点点头。两人一齐回头看了看张云雷,果然是眉头紧锁嘴角下撇,甚至眼里都有了水光。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跟前,杨九郎上前一步跟家属们打着招呼,说着安慰的话,吴候枭也跟着招呼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张云雷凑到了监护室窗前。往里面瞧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各种监护和治疗仪器插了满身,虽然身上盖着被单,但是一点不影响人联想到那副躯体上触目惊心的伤。
吴候枭打了个寒战,悄悄翻开渡灵册捧在已经僵硬的左手里,示意旁边的张云雷进去。
张云雷正盯着病床上的自己出神,被吴候枭怼醒,他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憔悴的家人,回过头,带着凝重的面色迈开大步走了进去。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病床,看着上面的人几乎没有生气的脸,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的身体,那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伤成这样,一定很痛苦。
张云雷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惧色。
窗口的吴候枭一边掐着手诀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张云雷的举动,屋里的人下意识犹豫的时候,这人急的差点蹦起来。
但很快,她看见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向着病床上的人探了过去。
半透明的灵体没入躯壳的刹那,最后一个手印结出,按上渡灵册上的名字,因为紧张而出了汗的手擦过字迹,带出一道墨痕,正划向病床的方向。
张云雷的灵体逐渐消散在病床前。
紧接着,众人便听见了中心监护台传来的惊叫:
“病人生命体征恢复了!!!”
重症监护室瞬间炸了锅。几乎是在这句话被喊出来的同一时刻,医生和护士就赶到了现场,守在不远处的张云雷的亲友更是欣喜若狂,想喊却又想起医院禁止喧哗,又惊又喜像失了语的样子,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杨九郎正忙着安抚着家属,突然耳边炸雷似的响起这么一句,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停留在说话时的口型忘了合上,盯着怕挡了医护人员的路而跑向这边的吴候枭,半天没说出来话。
吴候枭缓了缓神,看了一眼渡灵册上的那个名字,原本拿蓝墨水写的字,此刻连带着擦出来的墨迹都变成了金色。她知道成功了,就是突然一阵头疼。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待在场的人都缓过了神,两位警员就跟着家属们一起守在医院,直到张云雷的情况稳定下来,二人才放心地离开医院。
回警局的路上,吴候枭抱着书包,无奈地看着反光镜里的杨九郎——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这会儿笑得都快没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注意到自己笑得这么开心没有。
虽然有点不忍心打扰人家的好心情,但基于实际情况,吴候枭狠了狠心还是开了口:“杨哥,咱讨论讨论案情呗。”人虽然已经救活了,但很明显暂时还不能为案件提供线索,这桩悬案还是要全靠他们自己取得进展。
果不其然,想到毫无进展的案情,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杨九郎脸色“欻”地就严肃了起来。吴候枭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倒是有一点想法……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嗯!?”杨九郎立马转过头看着吴候枭。
“哎哥!看着点路!”
杨九郎转回头去好好开车:“你那意思,你想协助我们办这个案子?”
吴候枭疯狂点头。想到孟九头天晚上说的话,她知道这个案子自己高低得掺一脚,不过……实习警员参与调查这么大的刑事案件,概率确实是小了那么一乃乃。
“行啊。”没想到杨九郎爽快地答应了,“一会我回去打声招呼,但是上面同不同意我可就不保证了。”
“这个案子要是能立功,估计你就能直接转正了。”杨九郎瞟了一眼后座眼睛瞪得像铜铃的小孩儿——经过初步的调查,他们也多少意识到:光靠阳间的手段破这案子,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