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元尔醒来的时候看见手机里有三个张真源的未接来电,心里就已经预想到,完了。
扯着书包狂奔到学校时,她还在懊悔到底为什么要把手机调静音,紧接着就和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张真源在校门口正面相遇。
他带着红色臂章,静静地站在那里,往本子上记下每一个迟到的人。
轮到她的时候,他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
张真源.“姓名。”
周元尔“……”
周元尔扯了扯嘴角,原本还想讨好地笑一笑,对上他那道凌厉的目光后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抿着嘴瓮声瓮气地说道:
周元尔“周元尔。”
旁边的保安大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感慨现在的孩子认错态度真是不积极。
真是救了命了,早知道昨晚就不熬夜了。
她垂着头,面前的张真源也垂着头。
只不过她看着的是地,他看的是记名本。
张真源.“天天熬夜,天天起不来,每次叫你起床都哗啦哗啦掀被子假装自己起来了,打电话手机还静音。”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着,此刻不像是在记她名,反倒像在一桩桩写下她的罪过。
合上本子,他抬起头,把兜里还热乎着的三明治丢进她怀里。
张真源.“进去吧。”
周元尔“……谢谢会长大人。”
周元尔自知理亏,没说什么,但还是瘪了瘪嘴,不争气地把三明治往怀里揣的同时还不忘调侃一下他。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戏称张真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挑了挑眉,在人进去后,目不转睛地把本子上的名字划掉。
–
严佳遥“嘿!小宝贝,早上又起晚了啊?”
周元尔磨蹭着进来的时候,早自习已经结束了。
刚在座位上坐下来,严佳遥就跑到她面前,脸上还挂着那道“我就知道”的笑容。
周元尔“啊对对对。”
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剩下一口三明治没嚼完。
周元尔“你数学卷写没写啊?快点儿借我。”
没赶上又名补作业的早自习,她只能利用这课间十分钟奋笔疾书。
严佳遥“哎呀没事儿啊,老程不收。”
学生时代的作业不收约等于可以不用写。
意识到这点,周元尔撂下笔,毫无心理负担地往椅背上一靠。
严佳遥“对了,我跟你说我老公昨天发的那首新歌真的绝了……”
严佳遥在她前桌的位子上坐下来,正兴致勃勃地和她讲着自己爱豆新出的专辑,身旁的椅子就被人用力一拉,划出极为突兀刺耳的声音。
一转头就是宋亚轩有些阴沉的脸色。
看着自己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小同桌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周元尔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和今天早上迟到的时候一样。
周元尔“咋……咋了啊?同桌,谁惹你了。”
宋亚轩翻了翻数学书,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宋亚轩“如果我和你说,下周篮球赛临时换成我上场,你会怎么办?”
周元尔“啥?”
周元尔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连旁边的严佳遥也愣了。
严佳遥“老班疯了啊?人员不是早就定好了吗?怎么让你一个音乐生上去啊?”
音乐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他们这个满是糙汉子的理科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存在。
只需要高傲地在艺术节时往钢琴前一坐,就足以撑起整个班的排面。
宋亚轩本身对于运动也就没有什么热情,此刻倒更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硬拉上去。
他看着周元尔有些无奈。
宋亚轩“问你家小张张吧,他刚去办公室的路上不小心在楼梯上崴了脚,正在医务室呢。”
宋亚轩“老班当机立断,在他出事的下一秒,就把人换成了我。”
周元尔“…………”
也许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慨,他们班主任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
周元尔“咋整的啊张哥?咱两分开还没半个小时吧,怎么这会你就在医务室里了。”
周元尔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懒散地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张真源有些无语凝噎。
他哪里想得到,他什么时候柔弱到只是上个楼梯竟然也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张真源.“好了,快打铃了吧?你赶紧回去上课,老程说一会他送我回去。”
周元尔“好吧,放学一块吃饭吗?”
周元尔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本子翻了翻,随口问道。
两人家就住对门,晚上一起吃饭也是件习以为常的事。
张真源.“嗯,我放学来接你。”
周元尔“你脚都这样了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去找你就……”
话说到一半,周元尔顿住。
她转头对着张真源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周元尔“好好在家休息啊张哥!放学请你吃冰淇淋!”
说完她就踩着上课铃跑了出去。
张真源还疑惑她怎么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直到往桌子上一瞥,发现她刚刚随手打开的本子正停留在今天早上记名的那一页。
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只有最后一行黑黢黢的。
像是几条黑色的线在横格里扭曲地跳着舞。
周元尔的名字就被这些跳舞的线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