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见状不由对露娜露出一个“慈父”的笑容,就如全天下所有爱女儿的父亲那般——温柔又慈爱。任谁见了这一幕也不会信,他竟还会是那么冷血而残忍的一个恶魔:
“我的王后,一边,是你最心爱的情人,另一边,则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孤很好奇,你,究竟会怎么选?”
诚如盘古所言:若要后羿生,除非铠死!可若要铠生,那就只有后羿死!盘古给了她世上最难的“进退维谷”,她无法对他们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但与此同时,她亦无法袖手旁观!
嫦娥咬紧下唇,早已惨白如纸的俏脸上几乎要沁出一滴血!终于,她紧绷的最后一道心防在一瞬间崩溃:“盘古,你简直是个疯子!”她死守的最后一丝端庄也在一刹那消失:
美丽绝伦的嫦娥,高贵无比的王后,在下一刻,如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向盘古怒吼咆哮,好似即使无法将他生吞活剥,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就是她如此不顾一切,用尽全力的一击,之于盘古不过如泼妇取闹,侮辱性极强,伤害却极低!
嫦娥施展法术的手还没抬起,一弯冰冷的刀刃已抵在了她的后背上,不知是剑身的冰冷又或剑气的寒意从她的背脊直窜上头顶,令她一个激灵,也令她分明看清:盘古的手动都没有动过!那么——
“澜……”嫦娥朱唇微启,余光的一瞥中,一袭灰色斗篷正伏于她身后,就如一个幽灵,无声无息。
“王后,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学会‘逆来顺受’四个字?”盘古却饶有兴致地盯住她,眼中充盈了残酷的讥讽。
不知是背脊上冷冽的刀锋与凌厉的剑气,又或盘古这“逆来顺受”四字令嫦娥一时如醍醐灌顶:或许,正是因为她那么多年始终维持表面的“逆来顺受”,才让她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的恨在方才那一刻如洪水般决堤!盘古不可能察觉不到她那浮于表面的“逆来顺受”之下暗流涌动的“负隅顽抗”。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以“逆来顺受”四字警告她!
嫦娥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小不忍,则乱大谋!若她真个继续丧失理智,在不经意间暴露她的企图与谋划,那么,她这么多年的“逆来顺受”岂不付之东流?
嫦娥理了理因怒发冲冠而凌乱的发髻,又整了整因怒火中烧而刮破的衣角,在她的王座上落座。
“这才对嘛!”盘古讥讽的笑容愈浓,却对澜摆一摆手示意他收刀——毕竟,这儿虽再无他人,明国堂堂王后在公众场合给人用刀抵住,总不那么好看。
澜收了刀侧立一旁,并不像之前那般潜伏于暗处,这也给了嫦娥与他交谈的机会:
“本宫记得,你名叫澜?是铠的师父?不过,似乎你还有另一个身份——禁苑的杀手?”
面对嫦娥的一连串询问与一连串的挑拨,澜却似充耳不闻,亦一语不发。
“你可真是个职业的杀手与忠心的仆人,很好!”嫦娥顿了一下,回头对澜一笑:
“本宫原以为,你在去过寒翠之森后,就有心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