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头看向地面,那只抬起的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他的目光呆滞低落,看不出内心之中隐藏的情绪。
他从找来一把铲子,来到那一株梅树之下挖起泥土来。半晌,便从梅树下挖出几坛手掌般大小的陶酒坛,陶酒罐看着像是埋了也有两三年了,这是泽昀趁着闲暇的时间埋下的。
泽昀总会有这么一个规矩,在自己常住的大院小院之中埋下这么好几坛各味的酒酿。自己不开心,就拿上这么两坛酒上房顶去看着月色喝闷酒。
今晚亦是如此,泽昀挖起梅树下的梅花酿。凌空上到墨卿的房顶上去看着月亮喝起了小酒,一身酒气散发出来,似乎越喝整个人就越沉默。
月光映照着他的半张脸,因此形成了半面光亮半面黑暗。月夜极深,寒风四起,几声乌鸦的惨叫传入泽昀的耳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显然感觉到自己没有力气去推开墨卿的房门,甚至是每靠近墨卿的房门一步,也是压抑费力得很。
到了现在,泽昀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脏到不配去靠近墨卿。
在泽昀的心中,墨卿这个人是这么的做事稳重行事爽朗。他就像是泽昀眼前看着的白月光,一身淡雅清明,在这万恶的世间显得一尘不染。
或许墨卿才适合这一身白色衣衫,而他自己身上的白袍也早就不是白色的了。
曾经的他也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纯洁高雅。人总有一天会逐渐的褪去儿时的稚气,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世界而改变。
泽昀将目光移开,微微抬头,那一只手也顺势的在泽昀的嘴里倒入梅花酿。
一滴滴微红色的梅花酿流入泽昀的喉咙,他的全身上下也感觉到了酒酿引起的躁动。喝了一口酒,他胸口闷热得很,便一手解开了脖子那些紧紧扣着的衣衫。
他躺在屋顶上,还往下扯了扯衣衫。本来整齐简洁的白色衣衫也变得有些凌乱,只见泽昀轻轻扒开衣衫,恨不得直接就全部都解开身上的衣衫,去感受夜里吹来的寒风。那白皙凹凸有型的线条便稍稍的流露了出来,这让姑娘们瞧见了。半数人都会流出鼻血来,恨不得一个二个都前仆后继的上去摸摸他身上的一块块坚硬胸肌。
觉得困了,他便会直接躺下便睡在屋顶上。毕竟像是眼困的这种情况,泽昀更是二话不说的就在屋顶上睡去。
再说了,自己还把自己房间的屋顶的捅了个大窟窿。没修好泽昀连看都懒得看,也只能等着明日找人来修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
晨起的墨卿伸了伸懒腰,再睁开眼的时候,脑袋里更是感到一阵阵难受的刺痛。就好像自己的脑袋昨天被房门给挤了似的,当墨卿在朦胧之中想到昨日迷迷糊糊见到的泽昀,来不及给自己照照镜子洗漱一番,便下意识猛地冲出房门。
他先是焦急的跑到了泽昀的房中,看到的却是那捅了一个大窟窿的房间。房间之中凌乱不堪,就像是地震过了一般,墨卿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泽昀的房间。
接着墨卿不经意的看到了梅花树下的几个大坑,接着又紧张的看着四周,整个院落之中似乎并没有看到泽昀的身影。
墨卿泽昀兄——
墨卿泽昀兄——
墨卿担心泽昀啊!于是便一边找一边喊着泽昀的名字,能从墨卿的面色判断,他有点着急了。
过了半晌,墨卿差不多都把院落都绕晕了。回到梅花树下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大坑,可他不知道的是,泽昀就躺在屋顶上看墨卿为了自己而心急如焚的样子。
墨卿一大清早的一声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泽昀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他睡得比较浅,墨卿喊的第一声,便已经惊醒了泽昀了。
鬼知道泽昀脑子里是不是被虫啃了,一大清早就看着墨卿满院子的找着自己的身影。
见到这个样子的泽昀似乎特别喜欢,还突然间感觉墨卿竟然有这么一点弱小可爱。
泽昀将解开的衣领都扣好,整理一遍全身的衣衫之后,那目光又落在墨卿的身上。
看着墨卿那脑袋左顾右盼,泽昀翘起嘴角形成一个弧度。之后便起身几步便落在了墨卿的身后,接着他又猛地伸手一拍墨卿那看着软糯糯的肩膀。
墨卿感觉到有人拍他,便猛地转过身来,眼神从担忧焦急变成了欢喜。
墨卿泽昀兄,原来你没事啊!
墨卿吓死我了。
眼前的墨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见到泽昀没事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内心焦急担忧的躁动也总算是平息下来了。
泽昀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墨卿的那些装作冷静的小动作。就比如他那袖子之中那只紧张的小手,总算是渐渐的不再紧张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