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润玉赶到九霄云殿，天帝面前是一方黑暗，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此事对她而言不算好事，却也不算坏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无需为此伤神，待时机一到，她自会脱困，莫让人去扰她，若是她强行中止或者提前结束，总归于她不好。”

天帝脸上神情要缓和许多，“得大人此言我便放心了，山神大人，此次小山神是我天界看顾不力，我在这里向山神大人赔罪。”

那方黑暗里声音再度传出，“不必，她命中注定有此一遭，只是提前了些，你们虽应了看顾，却也不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此事好则是她的造化，不好便是她的劫数，她命中的劫不少，也不多这一个。”

润玉心知那声音是钟山山神，急忙上前作揖，“山神大人。”

天帝眼神一变，急忙开口，“既然小山神无碍，山神大人，我便不打扰您修行，刚巧我这里也有些家事要处理。”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落在了润玉的身上，那声音轻笑一声，有挥袖之声响起，那一方黑暗消失。

天帝这才收了面上的温和，严厉看向润玉，“润玉，你将我的话都忘到脑后了不成？小山神无碍，山神说了，她只是暂时困于忘川，待时机一到便可脱困，你不准再去忘川，若是扰了此事，对她也是不好。”

这些话润玉来时都已听见，知道对她不好，他哪里还会去忘川，倒是乖顺应下。天帝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的梧桐叶上，眉头紧皱，伸手想取，润玉却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

天帝目光凛冽，看着他，威严极重，可润玉却铁了心不给，将梧桐叶仿佛衣襟之内，拱手，“既然小山神无事，父帝，儿臣告退。”

天帝看着他离开，心中不安，不知道方才山神有没有看见他身上的梧桐叶。他叹息一声，有些后悔当初为了与钟山亲近而应下看顾云棠之事，当真是麻烦无穷。

润玉回到璇玑宫，璇玑宫仍旧冷冷清清，只有邝露和零星几个天将守着。润玉连衣裳都未换，进殿便将梧桐叶取下，却不敢再施术。

钟山山神是混沌初分时便已出现的存在，他所言必不会有错。他不敢去寻云棠，怕最后会害了她。如今知道她无碍，知道她某一日会回来，于他而言便很是高兴。

邝露将微微萦着雾气的茶水放在他手边，而后立在他身后，安安静静。他手腕鲛珠一闪，仿佛有什么挣扎着要出来，可最终归于平静。

鲛珠的异象被润玉看在眼中，他疑惑的触了触鲛珠，可鲛珠是死物，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摇头，只当自己看走眼，并未放在心上。

云棠透过鲛珠看见润玉，方才的挣扎已经耗尽力气，她如今是一点反应也做不出了。

在忘川之下，润玉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的魂魄便脱体而出，落入他腕间鲛珠内。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如今也是找不到头绪的，稀里糊涂就被困在忘川之下，稀里糊涂就进了这鲛珠。

她闭上眼，意识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