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江月,上古时期最后的幸存者。
很多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仅作为一缕残魂沉睡于秦家已千年之久。
在三个月前,我再次苏醒,借着死去不久的现秦家族长秦思楠的身体还魂。唯一能想起重要的事,就是该给我千年前的局收官了。
“秦族长,你改明白的。”
“堂堂一个修道世家,尤其是咱们这种自莽荒元年起,就闻名于九洲的超一流世家,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而现在,族长之子竟是半鬼这事,传出外界,对于家族的影响,想必族长是不想看到的。”
在秦家一处装修得最为典雅高贵的大堂中,一道低沉的男中音率先打破了原先肃穆紧张的气氛,挑开了此次家族会议的目的。语气上虽平静淡漠,可其中的火药味却是满满的。
大堂里坐满了秦家高层,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在这个敢领头挑战我的威望的男人。
坐在他周围的人们互相见此情形,互相交换着眼色,又看看坐在象征着族长之位的紫金纹椅上的我,似有预谋般也都三三两两地向前一步,和领头的男人站在一起,彻底挑开了这场关于这个半鬼男婴的争执。
“秦族长,当以大局为重!硕大的一个秦家若传出这般丑闻,不说我们,九泉之下的老爷子当作何感想!想想他老人家临终之前的遗愿吧!”
“秦族长,别怪俺说话直白。你遭罪归你的事,可你是秦家族长!到时候还是会连累到俺们。到时候,俺们找谁哭去?”
“哼!秦思楠,别以为你贵为一家之主,就可以胡作非为!秦家的千年基业若毁在你手,休怪老夫棍下无情!”
“鬼族,自古以来就是危害人间主导者!他们的穷凶极恶,残忍暴虐大家都有目共睹!别以为那个小家伙会例外!你难道要为了他去对抗整个秦家吗!”
有人领头,自然就会有人跟从。
我玩味地盯着那些站在大堂哇哇直叫的跳梁小丑们,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嘲弄。
开玩笑,我幸幸苦苦布局千年的局就会因这几个蝼蚁所破灭?
人群在这些家伙的煽动下,情绪越来越激动,都一个个站出来,抨击着我,他们面红耳赤,大义凌然,大有古代臣子死柬之气。
我身边的亲信们可没我这么好的定力,一个个都面色阴沉,但见我摆摆手表示不作为,只好压下心口的恶气,默默观望。
我知道这些蝼蚁,在目的不达到之前,是不会停止自己的聒噪。
领头的男子叫秦林峰,在秦家,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据身体生前资料推测,他害死了身体原主人的站很大一部分可能。
当人们情绪达到最高点时,他这时压了压手,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后,秦林峰在同僚的簇拥下,来到了我的对面,带着怜悯的目光痛惜的说道。
“秦思楠,对于你孩子是半鬼这事,我们也深感无奈。但是人鬼自古两不立,作为族长,该做出点表率!把孩子交出来吧!此事过后,咱们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秦家的族长。”
众人见此纷纷点头,同僚也乘机隐晦的向周围人群赞美秦林峰的大度与包容。而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虚伪,说白了不就是想要半鬼特有的本源精血吗?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呐!
眼下,我藏在后院的婴儿是绝对不能交出,这时千年来,人类与鬼最完美的结合体,是我那半神灵魂最好的容器。等待了千年,这次机会,我绝对不能放弃。
看着那张笑呵呵的脸,我微笑不语,默默计算着我和他的距离。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这具身体太弱了,生命力也将要枯竭。
现在,我需要做的,是创造出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大堂内喧嚣无比,每个人都在催促着我做出结果,要么妥协,要么反抗。而我在这中重要关头却选择了闭上双眼,继续保持着沉默,大有一种消极避世,懦弱感觉。
老老少少见我此番举措,先是一愣,再是哄堂大笑,秦林峰脸上地笑容也更加得意,满满的胜卷在握。
在场的所有人有的面露失望,有的面含得意。可以说,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骨子里其实是个懦夫,练选择的机会都放弃了。
但事实上,顶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登场,我一味的隐忍已经使在场的所有人警戒心降到了最低点。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练选择都不敢,一言不发的懦夫,会挑在家族会议时对自己下手。
三,二,一。
我的手指在椅子上有节奏地敲击,在心中默默地倒数。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此时归于虚无,时间此时只是概念,唯有虚无才是永恒。当归于到一的刹那,我猛的睁开双眼。属于半神的威压骤然降临,我化手为刀,身形如影,向对面的秦林峰袭来。
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见残影一闪,“噗”的一声脆响过后,我便出现在了秦林峰身后。
待众人回过神,望向秦林峰所在方向,却见他的拼了命的捂着脖颈,可这只是徒劳而已,大量的鲜血仍旧无法挽回的向外汩汩冒着温热的血液。脸上得表情混杂着震惊与痛苦,勉强这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嘶嘶几声,如烂泥般倒在了我的脚下。
场内一片哗然,众人如看魔鬼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对此仍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以猫戏耗子的口吻玩味的说道。
“抱歉啦,诸位,先前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没有珍惜,现在,都留下来吧!”
此言一出,先前大堂喧嚣的气氛全无,有的只是肃杀前死一般的寂静。
作为诸神时代最后一位幸存者,谁也不能阻挡我的重生。
我事先准备的亲信此时便派上了用场,每个人都如饥饿许久的猛兽般像周围仍在发呆的人群扑了上去。场面瞬间混乱无比,一瞬间,刀光剑影,小小一个秦家大堂,成了人间炼狱。
我可来不及管这焦灼的战场,所说的“留下来”只是个幌子,是为了让人们都想着自保,无暇去顾及我的行动。我身形如电,和我所想的一样,这去后院一路上没人跟过来。
地位越高的人往往更在意自己得生死,没人会和自己过不去。我也不例外,此时,我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后院一处偏僻的暗室,跪伏在一个人类婴儿面前,吟唱起古老的秘咒,以自身血肉为引,牵起连接鬼界的通道。
随着时间的持续,身边的阵法红光越盛,精神上的疲惫感也越来越重,身体也仿佛不再受我的控制,灵魂渐渐从肉体脱离,在我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时,我感觉到一阵巨力把我从身体踢出,猛的扎进眼前的婴儿神海,此时此刻,整个灵魂都已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2030年4月3日晚,天地异变,山林震啸,山兽齐吟,百鸟盘旋与天。天上万丈彩霞,似有龙腾凤舞。
旧时代为之终章,新时代因之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