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勉勉强强两人鞠躬下台,谢金都不敢回忆当时后台演员看他的表情。
路人这还不如学徒呢,相声世家就这水平?
路人主要这水平还能上台,你说可不可气。
路人场子都闷成这样,下段儿怎么开啊?
也有人说公道话,
路人人家调高嗓亮,柳活儿确确实实是漂亮。
路人呵,那也得看他搭的是谁啊——
两人从旁经过就当没听见,谢金只觉得话虽然难听,却也不是胡说。
假如他不是谢天顺的儿子,他父亲不会这么急趁着德云社大火没过去把他推出来,甚至于他大概也不可能早早在德云社登台,更不会跟沈琼成为搭档。
沈琼知道谢金自己心中铁定不好受,他一时沉默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她就只跟在他身旁绕圈圈,没有立刻开口劝。
待谢金平稳了些自己情绪,就看到身旁这姑娘守在自己身边兜兜转转,但面上看不见忧愁,是那副令人看到就心安的沉稳。
只是谢金又不由得想,她跟高峰搭档时绝不会是这样的,绝不会让她做到弯腰躬身赔礼道歉这一步的。
她就该是那个永远骄傲的、不沾烦忧甚至到了清高那个地步的姑娘,腰板永远笔直,让人升不起一丝觊觎之意。
沈琼你别想太多有的没的。
沈琼不知他具体的心理活动,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沈琼我如今连学带练得有七年了,这还是我师父把能教的都掰开了揉碎了一遍遍磨才算教出来。
沈琼师哥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谢金嗐,说不好还说不坏吗?没事儿。
谢金自嘲道,伸手顺了顺她扎起的长马尾。
沈琼不是一个太爱剖析内心敞露心声的人,此时此刻说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
沈琼师哥,其实,
沈琼我很喜欢说相声,也很开心能跟师哥你一起搭档。
她的话没有任何修辞装点,然而看着她抬头望来的闪闪发亮的眼,谢金明白这是她想表达的真实想法。
谢金扒拉马尾辫的手改为胡噜头。
见他听进去了,沈琼也没管他作怪的手,
沈琼一两遍不够就三四遍,我来早点,咱们多对几遍活——
沈琼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是天津人你也知道,你们天津票友那不是更挑剔,哪个在天津讲相声的没被哄下台过?
都说天津说相声,按今天的话讲“卷”地厉害。尤其在广播电台和电视节目还作为娱乐主导媒介的时候,相声在不少天津人心中占着不小比重。
天津小剧场就有了些天然难度,因这帮票友听众他不是单纯求一乐,普通观众刚开始看相声听的是那个包袱,但常听的不吃这套,他看的是表演的整个过程。
他需要你过程好笑,而不是包袱底儿准确无误。
诚然,票友和相声演员是不同的,你听上多少回这贯口的重音气口在哪儿也很难学会,得口口相传。
可作为观众你这段我听过,我单在相声广播上就听过十回,我单只想听你《报菜名》吗?不,我好奇的是你这段儿想怎么使。
那时票价别看不高,但钱确实难挣。
谢金倒是好奇了,
谢金怎么,你还在天津剧场演过?
沈琼摆摆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想揭过这茬,
沈琼干嘛,非得听几件我的倒霉事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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