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来也巧，原本这夜的天空之中是繁星璀璨，月色迷人，却在时近寅时之时，乌云将美伦美幻的天空遮挡起来，天地之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诶呀呀，这运气真是不好，才来就被淋了透心凉，我的新衣服啊。”血亦重一脸心痛的抓着自己被泥点子玷污的衣裙，伤心欲绝，宛若一条失去生活希望的咸鱼一般躺在被血堂堂众打扫干净的床上涕不成声。

“娘娘腔，你赶紧滚起来，寅时了，出发。”魔教左护法柳忠季一棍子朝血亦重抽去。

郑惟清是被凄厉的求饶声和纷杂的脚步声以及残忍的笑声惊醒的，醒来的他将无为剑背到自己的背上，拿起笛子动用内力吹奏。

凄凉而又包含悲伤的笛声仿佛是专给给外面的那些魔教中人吹奏的绝命曲，也好像是给外面那些无辜被杀的人所响起的安魂曲。

曲声所到之处，魔教中人便宛如被无形的刀剑划过一般，人首分离，雨水将他们的血和村民的血混在一起，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是何方高人在此？为何要阻拦我圣教行事？”封安离这里最近，便先行来到了此地，想看看是什么人出的手。

“小安子，废话什么，敢拦我圣教行事者，通通……”血亦重的话语由娇柔到狠厉，一用力，被他握着的人便化为了血水:“格杀勿论！”

“那你们就来试试吧。”郑惟清打开门，后知后觉的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转身走进去把才睡着的江越明拽起来，拉着迷迷糊糊的人一起到了门口:“姓江的，不想死就把你的瞌睡虫打死，我是不会救你的。”

语落郑惟清便将内力运送到笛子上和全身，以笛子使剑法，快如风，疾如雷的一笛将血亦重的身体洞穿。

江越明则是为了表现自己武功低，故意被自己的几个手下打的上蹿下跳的，见郑惟清那么轻松便将血亦重打伤，还和战堂堂主柳忠季武堂堂主三人打，一点都没落下风不说反而还隐隐约约占据上风，这还是在这人并没有出剑的情况下，真是奇了。

江越明一边演一边给了封安一个眼神，示意他命令教众一起上，他就不相信不能逼的郑惟清拔剑应敌。

封安一掌将江越明打道郑惟清那边，江越明用乱七八糟的步伐硬是打乱了郑惟清的对敌节奏，还不慎被划了一刀口子。

郑惟清逼退几人，给了江越明一个眼刀，又见周围的魔教中人朝他冲过来，若是平常，他就一走了之，他想走还没人拦的住，但是，不说这个演戏的家伙，就说里面还有两个睡着的小崽儿他也走不开。

“你滚开。”郑惟清将笛子扔到躲在自己身后的江越明怀中并极为嫌弃的把他扒拉到屋子里，手伸背后握住剑柄，内力一震，白布碎裂，随风消散在雨中，露出一把柄如青玉身若白雪，刃似秋霜，上篆无为二字的长剑。

当第一缕曙光出现在天际时，下了一夜雨也终于停下了，雨过天晴之后的空气本应是微风夹杂着青草的香甜让人心旷神怡的。

但是，现在却不然，这里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和遍地尸体外什么都没有，郑惟清站在风中，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一切。

郑惟清本以为自己在朝堂之上沉浮多年，见惯鲜血已经可以习惯这一切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无法从容的面对。

“阿潇，阿潇，阿潇！”江越明见郑惟清一个人站在那里，被雨打湿的衣袍被风吹的紧紧的贴在身上不悦的皱皱眉，走上去叫人，人却还在神游天外根本不理他。

“你烦不烦。”郑惟清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诶，你等等，你知道我刚刚找到了什么吗？”江越明嫌弃的用内力将自己被雨打湿，还沾上泥土的衣袍烘干。

“我不想知道，我现在要睡觉，请你闭上你尊贵的嘴巴。”郑惟清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湿不湿就那么躺着燃烧后的火堆余烬旁。

“百年前哪位飞升武者的宝库地图。”江越明要是肯听郑惟清的，郑惟清就不会天天想让他闭嘴和圆润的走远点了。

“嗯，你赶紧拿走。”郑惟清闭着眼睛动都懒得动一下，不过一个飞升武库的地图而已，他还是中书令的时候，他还去给燕恭帝殷名熙找过前朝高祖所埋藏的宝库，据说里面有可以统一天下的东西在。

“你不想要吗？”江越明坐在郑惟清旁边一边给郑惟清受伤的胳膊上药包扎，一边一点都不意外的问道，

“这东西，不祥，易见血，而郑某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血。”郑惟清被烦的睡不着，起身便往出走:“你居然闲的慌，就和我去把这些可怜的村民入土为安把。”

“阿潇，你这人真是奇怪，每个人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前仆后继的去送死，你却如此将其弃之如履。”江越明目光复杂的看着郑惟清的背影。

“你少说些有的没的，赶紧过来干活。”郑惟清背起一个被一刀穿透心脏的男子的尸体，毫不客气的使唤江越明。

“诶等等，只收村民的吗？”江越明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郑惟清对魔教的看法。

“村民的好生收敛，魔教这些人的便……”按理说，死者为大，但是，这些人生前，作恶多端，呵，罢了罢了自己这辈子的所作所为虽说问心无愧，却也沾过无辜之人的鲜血，有什么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呢？便给他们一个安息之所吧，郑惟清眼神有过一瞬间的黯然后便回江越明:“挖个大一点的坑埋了。”

“阿潇，他们恶贯满盈，你为什么……”江越明有些愣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