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给袁扬补习，这次他甚至比我还刻苦。
高中毕业那天，我终于见到了程希玥本人，漂亮自不必说，那气质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他们就在走廊上，看上去像是在争执，最后袁扬转身离开，我远远听到程希玥对她喊：“你要等我回来。”
他转过头去，故作冷漠的答：“你放心吧，我不会。”
最后程希月独自出了国，我和袁扬则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也终于可以一起逃离这座城市，我们在这儿都有太多辛酸的回忆。
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打工，送外卖，当服务员，唯一还不错的是在学校外面的一家面包店里，虽然早晨五点就要去店里。
我跟他说：“袁扬，你知道吗？我一直幻想着，要是以后我有孩子了，最好是个女儿，我们一起烤糕点，一起喝下午茶，想到那个画面，我觉得现在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他嘴角有浅浅的笑意，这已经很难得了，他爸出事后我几乎没见他笑过。
“你知道吗，洛卿？”他说，“以后谁要娶了你，那他真的很幸运。”
原本他不需要和我一样辛苦的，可他爸的事对他奶奶打击太大，从那次住院后，她就再没好起来，更在他进入大学的那一年中风，昏迷大半个月才醒过来，之后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瘫痪在床。
他在校外租了房子，叫奶奶接了过来，我也帮着她一起照料，很多贴身的事。像擦身体，换衣服，都是由我来。
虽然不能行动，但他奶奶神志还算清晰，有着他出去买东西，他奶奶就抓着我的手叹息：“真是个傻姑娘，我们家袁扬上辈子积了德，才遇到了你。”
我愣了愣，感情这东西欲盖弥障，我对袁扬的喜欢，大概只有他自己看不到。
因为他们心眼装的，都是另一个人。
我低声恳请：“奶奶，你别告诉他，我只是想帮他分担一点。”奶奶拍拍我的手：“奶奶知道，可奶奶心疼你……”
我没有这么伟大，愿意默默付出，可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会心软，生活往他身上碾下去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袁扬没有再谈过恋爱，其实就算他不再有从前的家世，以他的模样，也不愁找女朋友，我想起那天，他对程希玥说不会等她，可其实他一直都在偷偷等她。
我们上大二那年我弟高中毕业，家里负担太重，爸妈跟我商量，让我自己负责学费和生活费，把钱都拿给我弟。
我不得不多打几份工，夜里还要去便利店里上夜班，有一次给袁扬奶奶洗衣服的时候，低血压犯了，直接晕倒在厕所里。
他不让我再去他家，说他自己可以照顾奶奶。
“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你也要打工，照顾不过来的。”
“洛卿！”他握着我的双肩，“不要再当烂好人了，欠你的人情，你让我以后怎么还？你是个女孩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疼疼你自己……”
我一向这个，很坚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没有人会在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说“你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时不觉得难过。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袁扬，你这个蠢货！”我忍着眼底的泪，声嘶力竭地冲他喊，“你瞎了吗？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永远看着站在云端里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会转头，看看身旁的我，可我还是愿意这样，陪他待在尘埃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