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球场离开后,雪尔就去找森树,根据周围小动物提供的信息,他成功的在一片墓地找到了森树,那时候森树半跪在铃子的墓前,眼睛红肿,似乎哭过,雪尔看见这幕,心中一阵痛楚,他慢慢靠近森树,走到森树身边,轻轻的拍打着森树的肩膀,森树抬起头,发现了雪尔,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雪君,你怎么来了?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森树笑着站起身,他的眼眶红肿,但却强装微笑。
雪尔这才意识到,森树舅舅也才二十几岁,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表现得格外坚强,但是在面对自己最亲的人面前,这份坚强的外壳早已被击碎,他的内心早已脆弱不堪。
雪尔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森树:"森树舅舅,擦擦吧。”
森树愣了一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
“…谢谢。”因为刚刚哭过,他的声音还带着几许沙哑,听上去格外难受。
“不用跟我道谢,我们是亲人…如果妈妈看到舅舅这个样子的话,她会很担心的哦!"雪尔温柔的笑了笑,语气里充满着安慰。
森树在看到雪尔的笑容后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这次笑容中的苦涩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还要重。
雪尔看向墓地,黑白照片中的少女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那种笑容仿佛是能够抚平伤疤般,温暖而又舒服。
“…妈妈…”雪尔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眷恋与怀念。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雪君,我找到了,他就是上次来看过姐姐的雪尔同学。”说到这里,森树语气难得轻快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沉重,但是比之前的压抑已经好太多了。
“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姐姐,雪君他…还是走上了那条路,患上了和妈妈一样的病,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去…”森树说完低下头,酸楚与心底的疼痛让他难以自持,脸色变得黯淡无光,双拳紧握,可见他此刻心中有多么痛苦。
“舅舅,请不要伤心,妈妈说过舅舅是个男子汉,可不能哭哦!”雪尔看到森树悲伤的模样,连忙安慰着。
“妈妈,我是雪君哦,我已经长大了,身边有好多朋友陪伴我,他们都对我很好,你也放心吧,我过的很幸福。"说完,雪尔露出一丝微笑,那抹微笑很美丽,但是此刻却异常的刺痛人的心。
森树留下去扫铃子的墓,而雪尔则去附近的花店买白色百合花,在回来的路上雪尔发现他父亲宫铃的墓周围已经长满草,显然这段时间他父亲的墓没有人打理。
雪尔上前将周围的草连根拔起,然后在墓上撒水,然后用毛巾把水擦干,将白色百合花插入花瓶中。
做完这些事情后,雪尔转身去森树那边告诉一声后回到宫本墓前,却发现宫铃的墓前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妇女穿着黑色的长裙,夕阳的余晖洒在妇女身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圣洁,妇女的脸庞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妇女微微转过头,看到了雪尔,妇女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你好,雪尔君,你打扫的真干净。”妇女温婉的笑着,天生而来的优雅气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慈爱。
“……”这位阿姨,居然在没有认识的情况下,知道他的名字,还有这种亲切感,雪尔顿时愣住了。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雪尔猛的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森树舅舅。
“这可真令我惊讶,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扫墓。”妇女慈祥的笑着,她笑得很甜,但却没有让人感到讨厌。
“事到如今你还来做什么?”森树上前一步,将雪尔挡在身后,脸上流露出浓浓敌意,看向妇女的眼神中充满着厌恶。
舅舅…对这位阿姨有敌意,是什么让他们的关系发展成这样的,她到底和爸爸是什么关系呢?雪尔有些疑惑,看向森树舅舅的目光多了几分疑问。
“妹妹来给哥哥扫墓,不奇怪吧。”妇女并未在意,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这笑容里却有一种悲凉之感。
“……”妹妹?雪尔有些疑问,爸爸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呀?
“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雪尔君…”妇女笑着说道:"我是成田美慧,是你爸爸同母异父的妹妹,从血缘上来讲,是你的姑姑。"
雪尔听后,没有说话,他想到了很多,在球场挥撒汗水的爸爸,在厨房制作黑暗料理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拍结婚照的爸爸,以及…与妈妈一起盖上白布的爸爸。
他并没有太多与父亲一起的回忆,他的记忆母亲占了很大一部分,爸爸他是一位职业网球选手,要去世界各地打网球,而妈妈她则负责照顾他,他们的相处方式很平凡,没有高兴也没有不开心,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但是就是这样的平淡的生活,却使雪尔觉得很温馨,很温暖,很珍惜…这样想着雪尔低下了头,让头发挡在了自己的眼睛。
森树和成田美惠从雪尔的眼睛里感受到那股悲哀,这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悲哀。
"雪尔君,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便会明白,我来这里,其实只是想和你说,你爸爸他很爱你,也很爱你妈妈…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妇女说完,转身离去,没有等待雪尔回答,她的背影是那样落寞,让人看着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雪君...我送你回神奈川吧!"森树牵住了雪尔的手臂,然后对他说道。
"嗯。"雪尔低头应道。
夕阳西下,天空慢慢暗淡,雪尔和森树一起走向列车站台,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