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从惊吓中清醒 ,时隐柔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柳儿抱着她号啕大哭。惜别到正午,客船催发 ,在官差的护送下,柳儿眼泪汪汪的上船去,对她挥手,船影渐渐消失在江水尽头。
愿她阖家团圆。
时隐站在码头相送。江风迎面 ,身旁传来男子轻轻的咳嗽 ,誉寺卿站在她身旁,他这身子受不住凉风吹 ,脸色愈发显得苍白。
时隐大人染了风寒?
誉知行旧伤。
时隐何必站在这儿陪我送人。
她无奈道
时隐怕我跑了?
誉知行是
誉知行顿了顿,嘴角莫名的微扬
誉知行你一向鬼主意很多

一向?这人 ……怎么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
没等她问出声,誉知行转身向车队走去。他身形消瘦,背影挺拔 ,翻身上马
誉知行走吧。
路途迢迢 ,山水重重 ,离愁渐散 。
队伍里大都是囚车 ,用来押解疯人或犯人,唯一的载人马车本属于寺卿 ,此时此刻却成了时隐的专享。
坐在舒舒服服的马车里 ,一拨帘,瞅瞅誉知行骑马前行的背影 ,她有些过意不去。不仅是看在苏相卿的面子,更因为……她还不会骑马。
在古代混 ,迟早是要学会这项技能的。
她找理由把车还给他,自己拿他的马练手。初次骑马 ,她跃跃欲试接过缰绳,不料刚迈上马背,马儿忽然尥起蹶子。
在官差们的笑声中,她“哎呦”栽下马,后脑勺冷不防撞上某人的胸膛 ,男子的闷哼声在后方响起 ,他下意识的抬起双臂将时隐接住。
空气凝固 ,官差们一片做作的咳嗽声,仿佛心领意会 ,彼此阴阳怪气地笑:“哎呦 ,咱们寺卿对女人开窍了,不枉公主苦苦追求…… ”
病阎王平静地抬眸望去,那些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荀燕仗着自己亲信下属的身份,煞有介事嚷壤:“都别笑了 ,别笑了 !”
队伍里不知谁又嚷:“就你笑得最大声!”
誉知行不理会他们 ,而是垂目与她对视,那张病弱柔美的脸近在咫尺,淡淡问
誉知行本官的马性子烈 ,不好驯服,换一匹给你练手?
时隐被他盯得脸红,从他怀里起身 ,拍拍衣服 ,倔强道
时隐不 ,我就要这一匹!
他目送时隐继续和他的马过不去 ,听荀燕感慨:“哎 ,这丫头够倔!”
他依旧未出声,唇边却扬起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摔了一次又一次 ,她终于驯服的那匹烈马,能骑着他随队赶路了,一路能看到更多风景 ,不禁十分得意 。大理寺果然是路边的百姓闻风丧胆 ,无需收押疯人的地方,誉知行便分赴绕开直走, 以免惊扰百姓。
有个默不作声的囚犯吸引了时隐的目光。
这个人大约而立之年 ,身形文弱,全程坐在囚车里,一副看穿世事的释然。她向旁人打听过,他叫楚越,是个有名的神医 ,因私藏疯人被大理寺逮捕,逮捕时并未反抗,坐等被砍头。

时隐他是郎中……应该想治那些疯人吧?
她有些不忍
时隐罪当致死吗?
誉知行他窝藏的疯人不甚跑出去,袭击了诸多无辜百姓。
誉知行平静的注视着她
誉知行比恶人还要不自觉的,是盲目的善良。
他语气平淡 ,这一句话 ,将许多祸乱轻描淡写带过。
他们此时同在马车里。气候转凉,他身子受不住 ,时隐也稍染风寒,通通被差人给劝进马车了。眼看车外夕阳,前方有个叫榆阳的县城,今夜便是要在这儿歇一夜。
“寺卿 ,榆阳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