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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料到就在神源即将到达他手中的时候，洛小熠全身爆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那正是神源的最后残留。

待余波散尽，洛小熠已经了无踪影了，连带着那四团本源之力离去了。

“该死！本来想来个一箭双雕的。”夜影幽暗骂道，他终究还是小瞧了洛小熠。

他早该想到，聪明如洛小熠，怎么可能会让他一箭双雕，凡是洛小熠付出代价的话，那必定是得有回报的。在一箭双雕这件事情上，夜影幽从来没有在洛小熠这里占到便宜。

而欧阳零那边

欧阳零靠坐在残破的神像下，脸色比月光更惨白。胸口的剑伤已被玫用尽最后灵药勉强封住，但【焚烬】留下的邪火剑气仍在不断侵蚀他的经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肺腑的剧痛。锐雯和路子涛守在门口，神情疲惫而警惕，玫则因灵力耗尽昏睡在一旁。

雨声嘈杂，却压不住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的、洛小熠那双冰冷刺骨的赤瞳。

庙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风雨裹挟着一个身影踉跄跌入。

所有人瞬间警觉！锐雯雷鞭炸响，路子涛藤蔓骤起！

然而，当看清来人时，他们全都僵住了。

是洛小熠。

但已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他一头长发尽成雪白，浑身被雨水和泥泞浸透，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每一声喘息都破碎不堪。他几乎站不稳，全靠手中那柄【焚烬】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最骇人的是，他心口处有一个巨大的、仿佛被生生剜去的空洞，边缘焦黑，没有流血，却散发着本源枯竭的死亡气息。

“你……你还敢来！”锐雯眼中瞬间涌上血丝，光鞭直指洛小熠，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欧阳零缓缓抬起眼，冰蓝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他甚至没有动，只是看着洛小熠，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

洛小熠艰难地抬起头，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脸上滑落。他看向欧阳零，那双曾令欧阳零沉溺的赤瞳，此刻只剩下濒死的灰暗和无法言说的巨大痛楚。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血沫从唇角溢出。

他用尽最后力气，颤抖着抬起左手。掌心之中，四团被柔和白光包裹、散发着无比纯净熟悉气息的本源灵核，正静静悬浮着——正是欧阳零、锐雯、路子涛，玫被宋澜剥离禁锢的那些！

“零……对不起……”他终于挤出几个气若游丝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灵魂在嘶吼，“夜影幽…用你们的命逼我”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跪倒，却强行撑住，将掌心的本源灵核推向欧阳零的方向。

“你们的本源之力…只有我的神源……能换回来”他看着欧阳零胸口那依旧渗着黑气的伤口，眼中是刻骨的悔恨和绝望的爱意，“那一剑……我必须……刺下去，否则…他们会当场毁了你们……”

真相如同惊雷，在小小的山神庙中炸开！

他们都知道本源支离破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力量尽失，再无修炼的可能。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重则死亡。

锐雯和路子涛彻底呆住，看着洛小熠心口那可怖的空洞，再看看那四团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显莹润的本源灵核，一切都明白了！那不是背叛，是以自身神魂俱灭为代价的、最惨烈的拯救！

欧阳零死寂的瞳孔，终于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看着洛小熠递过来的、属于他自己的那团冰蓝色灵核，那灵核纯净无比，甚至……隐隐透着一丝与他同源、却更加古老磅礴的温暖气息——那是洛小熠的混沌神源残留的滋养！

记忆中洛小熠刺剑时那双“冰冷”的赤瞳，此刻在真相的折射下，变成了强忍剧痛、不得不为的绝望！那句“滚”，变成了最撕心裂肺的守护！

洛小熠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一直如同冰封的欧阳零，在这一瞬间，动了！他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不顾胸口撕裂的剧痛，猛地扑上前，在洛小熠倒地前，用尽全力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入手是一片冰冷的、轻得可怕的触感，仿佛抱住了一具即将消散的空壳。

“熠……”欧阳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慌，“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洛小熠靠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指尖却无力地垂下。他灰暗的赤瞳中，倒映着欧阳零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痛苦，竟然……极轻极轻地，弯了一下嘴角，像一个疲惫到极点的、终于可以放松的笑容。

“零，我好累。”

“累了就休息，我会抱着你，等你醒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如果…”欧阳零没敢说下面的话，他想说如果你再也醒不来了，那我会陪你一同睡去。

终于，欧阳零没忍住，豆大的泪水滴在洛小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