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阁成了欧阳零的囚笼与墓碑。刻满“熠”的玉璧,封存记忆的冰晶,以及臂上永不消退的【焚烬】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场彻底的失去。他如同行尸走肉,活在永恒的寒冬里,天道给予的“自由”更像是一种无尽的凌迟。
他发了疯似的寻找复活方法,但是没有用,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意识沉沦于无边黑暗之际,一股极其微弱、却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悸动,自他灵魂最深处悄然浮现——那是他与小熠力量交融时,曾短暂触及的、超越了天道规则的“未知力量” 残留的一丝印记。
这丝印记,如同在绝对零度中点燃的一星火种,带来了一道残酷而唯一的“答案”:
以汝之神识,燃尽为薪,可逆流时光长河一线,换取因果重续之机。
这并非简单的复活,而是以自身存在的彻底湮灭为代价,撬动轮回的基石,为那个魂飞魄散之人,争得一线极其渺茫的、重入轮回的可能。代价是——欧阳零将永久消散,神识燃尽,不入轮回,万劫不复。
“熠 如果不能复活你,我愿意与你一起共赴深渊。”
没有犹豫。
甚至没有一丝挣扎。
对于早已心死的欧阳零而言,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恩赐。用他这具早已失去意义的残躯,去换小熠亿万分之一的重生可能,太值得了。
“好。”他对着空寂的阁楼轻声应道,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近乎癫狂的决绝光芒。
然而,就在他准备引燃神识的最后一刻,一个更深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即便重来,小熠孤身一人,如何面对那虎视眈眈的天道与依旧险恶的世道?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自保、甚至超越前世的力量!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彻底的念头诞生了。
他不仅要献祭神识,还要在最终消散前,将自己完整的、蕴含着月华与极寒本源的强大力量,剥离出来!
这个过程,比引燃神识更加痛苦千万倍。那是在自我湮灭的同时,还要保持极致的清醒,将自己的灵魂与力量活生生地撕裂、剥离!如同将一棵大树的根系从大地中连根拔起,还要确保树芯最精华的部分完好无损。
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他的身体在冰晶与虚幻之间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解。但他凭借着对洛小熠刻骨的思念与守护的执念,硬生生扛了下来!他将那团璀璨无比、蕴含着守护与秩序本源的冰蓝色灵核,强行淬炼、提纯,最终化作一枚晶莹剔透、内蕴星河的本源种子。
随后,他以最后的神识为引,循着那冥冥中与小熠残魂或许只是天地间一丝最微弱的印记的感应,将这枚本源种子,毫无保留地、温柔地送了进去。
“熠……”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对着虚无轻语,“我的力量……都给你……这一世……你要……好好的……”
神识彻底燃尽,如同烟花般绚烂而短暂地照亮了永恒的黑暗,随即彻底湮灭。欧阳零的身影在月灵阁中缓缓消散,化为最精纯的能量粒子,回归天地。唯有那枚记忆冰晶和满壁的刻字,证明过他曾经的存在。
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逆转结局,但是他太心死了,太可悲了,他想只要有方法,那他就一定要试,大不了我就去死和洛小熠一起,结果他赌对了这个狂妄又悲伤的赌徒,他赌对了。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导致了三个至关重要的结果:
洛小熠那本应彻底消散的残魂,因获得了欧阳零完整的、更加强大的本源力量作为“载体”与“滋养”,竟然真的稳住了最后一丝灵性,得以重入轮回。
这也使得转世后的洛小熠,天生便承载了双份的“传说”本源,他自身的火源与欧阳零馈赠的冰源,成为了今世唯一的、力量更为特殊的“传说之人”。
他们两个的力量完全相融,从此他们之间的力量不分彼此,一方力量感应到另一方力量就会迅速融合。这也是为什么洛小熠剥离的神骨和血脉会融入欧阳零体内的原因,其一,因为洛小熠体内有欧阳零的力量,其二,便是欧阳零体内有洛小熠的灵识。
欧阳零以自身存在的彻底终结,为洛小熠铺就了一条充满力量、却也注定背负更多的新生之路。这份深沉的、超越了生死界限的馈赠,成为了下一世所有纠葛与救赎的起点。月灵阁的封印静静等待着,等待那双熟悉的手,再次共同推开尘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