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柳汐儿是绕过后门径直穿梭过一道道窗户从前门进的教室,她没有勇气面对他。
昨夜她想了一宿,一直以来,她都用罗杉作为不敢接受他的主要理由,但是昨天自己彻底和罗杉有了一个明确的了断,她才肯承认是自己那该死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因为抛开罗杉,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大胆喜欢他,想到这些她心乱到了极点。
柳汐儿刚进教室就听见教室里一帮人在起哄,只见胡景宣和窦靓文两个人面对着面有一定距离的站着,胡景宣两面红腮,而一旁窦靓文腼腆的捧着许多阿尔卑斯棒棒糖正对着胡景宣,旁边的人都起着哄"哦~,在一起,在一起",有人还暗中吹起了口哨,然后在一阵欢呼声中胡景宣接过窦靓文手中的棒棒糖迅速的向门外飞奔而去,后方又一阵惊呼和尖叫,窦靓文被推搡着向门外追去,教室里的人全都跟着跑了出去,但是没有去追,只是不停的有口哨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看到这一幕的柳汐儿心口一紧,他两居然公开了,柳汐儿知道胡景宣和窦靓文以前是在一个班的,后来两个人均双双分在了这个班,平时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多么有关联的人,这点像极了她和钟小其,但是他们两个就这样明张目胆地在一起了,这让柳汐儿受到了一定冲击。
这边,钟小其跟柳汐儿是一样的心境,为什么别人能无所顾忌,她和柳汐儿却有那么多牵绊。
都说两个永远不沟通的人,是不会达成一致协议的,进而也根本无从发展,柳汐儿给自己设了太多阻碍了,她打心底觉得钟小其很优秀,配她的应是女中豪杰,应是像顿月笙或是那帮人其中任意一个,总之都不应该是她这个不被承认的默默无闻没有名气的存在,有时,她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时候会无理取闹–––把他暗中让给别人,比如把某个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推送到他身边,但是又害怕他很容易被别人带走,而又醋意大发。
这头呢!钟小其觉得自己越靠近她,她就会离自己越远,有时候自己能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她其实也爱着自己,哪怕是错觉,哪怕是一瞬,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会忽远忽近,患得患失,也许她心底始终住着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是罗杉,有时候拥有了跟她表白的勇气,可又怕被她拒于千里之外,但是自己又想就这样守护着她,不想离开,只要能看见她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和呼吸就好,她能在这个范围内随意造次,只要她没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好,这种爱虽然痛苦但自己依然愿意独自承受。
第二天,胡景宣和窦靓文两个人的事惊动了老唐,老唐逐一找他们谈话,后来老唐将他们的位置做了变动,让窦靓文坐到了蔡俊明的后面,而胡景宣还是坐在钟小其后面,就这样两个互相彼此心惜的人中间隔了两大组。
不过,这个变动并没有让他们停止交往,他们课上课下疯狂的扔着纸条,纸条像传送带上的商品似得在两大组之间来回传送着,有时候偶尔信会经过柳汐儿,偶尔她也会瞄几眼内容,里面都是些情啊爱啊肉麻的情话,但是这些个一张张的小纸条如果给心里有喜欢的人看,会觉得甜蜜感动,但是给那些心里没有喜欢的人看,会觉得无法理解苍白无力甚至感觉到俗气。
时间还在走着,都说距离能产生美,然而窦靓文和胡景宣两个人的爱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被一个叫季辛的女孩给悄然打断,季辛是坐柳汐儿前面的一个女孩,是一个在霸气和乖巧间来回切换自如的个性女孩,一头电炸的头发是她的标志,瓜子脸,齐刘海,电炸的头发被高高扎起,从侧面看有一种调皮的感觉,那时的初三对衣着并没有太多强制要求,可能是初三了学生们都长大了所以对他们的思想都格外开恩,她家里是街上开服装店和精品店的,她是个通读生(不住宿,回家的那种),环境的造就,她时常穿一些很时髦的衣服,讨得班里的女同学们几乎都是在她家买衣服和小精品,只要说是她的同学都能享受优惠,这也让她在班里积攒了一定的人气,是异于以成绩为代表的另一个"明星人物",人们都亲切的叫她辛老大,班里的人对待他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阿谀奉承之嫌,唯独柳汐儿对她很真实,所以她对柳汐儿有着说不清的喜欢;这个女孩对柳汐儿来说有着一定的影响。
季辛是一个携带着一丝神秘色彩的人,她总是拥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小思想,她喜欢思考,有着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就有点像柳汐儿写的作文,只有语文老师能看懂的无厘头作文,而季辛的这些奇怪的思想也只有柳汐儿能明白,季辛虽然在班里有着一定名气,但在柳汐儿看来她是个给她讲恐怖鬼故事她都会害怕的纸老虎,柳汐儿时常在夜间晚自习给季辛讲"楼梯间被遗忘角落的布娃娃"以及"午夜倒垃圾老人的故事",其实这些很多都是柳汐儿看了鬼片之后加入自己觉得恐怖气息的故事,也许是柳汐儿的加入的恐怖情节很极端且拥有着丝丝透骨的阴寒,常常把季辛吓得不敢回家,但每次又忍不住好奇心要听完。
其实季辛跟窦靓文有染柳汐儿是知道的,她也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多么的为所有人不耻的,也有劝过她,但是面对季辛的痴情,柳汐儿找不到理由怪她,只能任由这一切在地下滋生。
柳汐儿在其中饰演的角色很为难,她一边要帮窦靓文和胡景宣传递纸条,一边又要帮季辛和窦靓文送情书,她是这一起三角恋爆发战争前的发酵剂,是所有情报的接头,是"共犯"。
一切就这样默默进行着,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窦靓文和季辛的关系不胫而走,班里后排小部分同学窃窃私语他们之间的关系,胡景宣战战兢兢,季辛和窦靓文也只得因为这些流言而暂绝了书信的往来,最终窦靓文给季辛下了最后通牒–––即一封绝情的信,窦靓文想要和她了断;那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下了晚自习,惴惴不安的窦靓文被季辛容不得一丝反抗的强攥着去了校外。
那次后回来的季辛整日浑浑噩噩,大都时候都是趴在桌上埋着头也不跟任何人说话,闷闷的,但晚自习她会恳求柳汐儿讲鬼故事给她听,但是讲完之后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害怕情绪,甚至她还对柳汐儿说,想要跑到世界上最漆黑的地方去!呵呵,一个被心爱人掏空所有的人,你还期望她能装下什么又能害怕什么。
见她如此,柳汐儿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柳汐儿最怕的就是安慰人,作为旁观者无法身同感受,说话就不能直击问题正解,又恐会弄巧成拙,但此刻的季辛是需要人给她分担难过的,最终柳汐儿在本上写了几个字"你们那天去发生了什么"递给了季辛,接过本的季辛像是内心得到释放似得在本上奋笔疾书。
季辛说,她收到那封分手信心里很乱,只想要在见一次他,得到他的亲口印证,只是当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窦靓文已经哭成了泪人,窦靓文使劲挣脱着她的手,好几次的抓紧又好几次的挣脱,窦靓文只是不停的哭像个小孩,然后说他必须回到胡景宣身边去,可为什么必须要回去,不仅是害怕世俗眼光,因为胡景宣为他打过胎,无论怎么样他要对她负责,季辛的手像扬沙般松开,死心了一样,窦靓文心痛地抱她,季辛只觉得心像颗大树被连根拔起一样的空,这个人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季辛跟柳汐儿表示她并不怪窦靓文,因为自己明明知道她和胡景宣的关系还要让他爱上自己,这本来就奢侈,不是没想过败露之后会怎么办,只是败露之后根本就不在奢求他会选择自己,即使知道结局是这样,但还是渴望这幸运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所以明知结局她依然还要去找他的原因!
那封信之后,窦靓文和季辛就再也没有了往来,窦靓文整日心不在焉,面对自己造的孽他缀悔不已,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对于爱情本来就贪心不得。
于是窦靓文迫于压力与胡景宣重修于好,胡景宣也没有斤斤计较,只是窦靓文已经变了心,他时常面对胡景宣力不从心、心不在焉,却对季辛时时刻刻保持着关注。然而爱情之神从不是这样就能够敷衍的过去的,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慢慢的胡景宣感觉到留在身边的窦靓文只是一副空壳,他的心早已不在身旁,最终这场悲剧是由胡景宣提出分手而结束的,三个人还是那三个人,只是互相都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季辛也没有从中走出来,她想他的时候常常会用刀片自残,在手上划一道道的刀口,伤口不深,但会流血,她在胳膊上纹了他的名字,也把头发剪短了,耳朵上打了好几个孔洞,她的母亲总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一次偶然她的母亲发现了她的伤口,母亲来到学校巡查因果后毅然带着季辛离开了这座城市,至于去了哪没有人知道。
季辛像是柳汐儿心中的一个历史人物风一样消失了,但她所经历的种种柳汐儿都深深烙在了她的心里。
也许从别人看来,季辛是一个不折不扣不要脸的插足者,但是在柳汐儿看来,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空间爱上了她认为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