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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目光落在你身上的那一刻,我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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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放学铃打响后的十分钟内就席卷了A市,豆大的雨滴狠狠地砸下来,落在身上像是利刃一般的疼痛。
顾温杳和江月耀坐在教室里,听着恐怖的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愈演愈烈。
如果此刻她们对话的话,要喊很大声才能确保对方听见,所以她们也就沉默了。
声音由钝变锐,雨滴中竟然夹杂了樱桃大小的冰雹。
顾温杳.“天那。”
顾温杳不禁边摇头边感叹。
南方长大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呢?他们尖叫着拿书包挡着头,奋力地跑。
很快校园里只剩下留在班级里的学生。
江月耀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脑袋里循环播放着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
现在是下午四点,天却是墨色的,你说,这和夜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月耀自己都有没有感受到,她将腿抬了上来,抱住膝盖,整个人蜷缩在凳子上,肩膀微微颤动,一切都和十二年前没什么两样。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膝盖。
校服本就是浅浅的天蓝色,她又总会被人欺凌免不了磕碰,再加上洗了几乎三年,她的校服已经褪色的厉害,几乎可以四舍五入是白色。
校服裤子太过于肥大,为了留出长高的空间她买了大号,可是这三年她没再长高过一公分。
江月耀有些眼晕。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腿上的是裙子还是裤子。
顾温杳扭头看着行为古怪的江月耀。犹豫半晌,她将手附在江月耀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顾温杳.“你是害怕吗?”
江月耀努力地睁大眼睛,这才辨认出校服的浅蓝。她的牙齿在打架,凌乱的声音钻进她心里最深处。
江月耀.“有点……”
她轻声说。牙齿颤抖的频率实在太快,就连舌头都不听使唤,江月耀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顾温杳站起身来,从侧面抱住了江月耀。
来不及江月耀反应,她几乎揉作一团的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温杳不高,偏瘦,她的怀抱也不大。江月耀甚至能清楚感觉到顾温杳的每一根骨头。
从外面看不出来的,顾温杳竟然这么瘦。
这样一个小小的、瘦骨嶙峋的怀抱却给足了江月耀温暖。
有时候她都嫌自己身上脏,可是此刻顾温杳就把这样一个脏兮兮的她拥在怀里。
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没再有人抱过她了。
顾温杳.“不怕。我在呢。”
顾温杳没有问江月耀为什么会害怕,没有发出一句“就这你竟然害怕”的嘲笑。她知道怀中的人那么坚强,一定是有什么关于暴雨的糟糕回忆,才会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不会去戳江月耀的痛处,她能做的只是给江月耀一点安全感。
两个人互相依靠着,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这样过了很久。
学校停了电,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宁静,没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直到一束光照过来,顾温杳眯起眼睛,看见了几个人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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