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傍晚,天气微微凉,岐山温氏边界的一座小镇上却是人心惶惶,男女老少皆在收拾细软匆忙赶回家。
一位头戴素白色斗笠的不速之客乘在一匹骡上,骡子驮着她龟速前进着。旁人看不清这人的神态,也没空去理会。
事实上这人刚被一家客栈以“晚上不接外来人”的奇怪理由给赶了出来,出山历练的第一站,晓珍珠就碰了一鼻子灰。
她心中有些郁结。
走着走着,天不觉黑了,她实在不想露宿巷尾,就牵着骡引绳挨个敲着邻里乡亲的院门,私心想借宿一宿。皇天到底负了有心人,一连推敲十几户人家,皆无人应答。
真、真是太、太奇怪了。
她这几日并未听说这一带有什么邪祟妖魔,明明早间还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怎么一到晚上镇民们就闭门不见人了。
晓珍珠伫立在落尾的人家,她将骡子的绳子系在一旁的树上,随后便去敲门。
还没等到落手,这门便向成精了一般,自己敞开。晓珍珠皱了皱眉头,心道苦闷,不想应付这些怪事。
罢了,找棵树,画个法阵,随便对付一晚算了。
小姑娘转过身子,雪白的裙摆依旧,荡出一个好看的圆弧,哪怕奔波数日,也不见它染上一丝尘埃。
哪晓得她刚要去牵小骡子,背后就传来一股浓重腥臭味。晓珍珠心道不妙,脚下立即借力,轻盈地落在五米远处。
她抬眼望去,一个浑身血污,眼睛、嘴角皆缝着细密的阵线,行动姿势十分怪异的人朝着她的骡子扑去,远远见便觉那厮的犬齿长且锐利。
这一口咬下去,骡子怕是要立即升天。
“花!”
晓珍珠一声急喝,惊住了骡子,骡也身感危险,拼命地拉扯缰绳,想要逃离。
小姑娘顾不上思索,摘下斗笠,朝那不似人的怪物飞去。
斗笠在接触到怪人的一瞬间,印在帷幔上的的禁怪咒文闪得发亮,下一秒便爆破,连带着斗笠一并碎成了齑粉。
怪人的手部受到重创,然上下唇被粗糙的线紧紧束缚着,无法张开痛呼,于是他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刺耳金属般的吼叫,面目狰狞着朝晓珍珠袭来。
没了斗笠遮面的小姑娘露出了精致却显幼态的脸,她不慌不忙间掐了一道诀,霎时,几抹烈焰红色的符文对着怪人飞去,将他的四肢一颈禁锢于地。随着又是一道水蓝色的静心咒缚面,那怪人才消停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整个施法过程利索狠戾,有几户人家亮起了廊灯,还有些稍稍胆大的探出脑袋,好奇地盯着女孩看。
小姑娘不为所动,她面色平静地踱步置那怪人身侧,居高临下打量一番,刚想蹲下身仔细端详时,那怪人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搅,只见一个恐怖的布艺娃娃极速地破肚而出,夹着一团黑红色的气充斥在其身侧。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另一阵红光亮起,一柄长剑悬浮空中,那剑身细且通透,一颗淡蓝色的晶石镶嵌其中,也正是那块晶石正在快速吸收魔气,乍一听还有些细微的咀嚼音。
那剑做完这些事后在空中蹦哒了两下,得意张扬,快速飞到晓珍珠身边又是翻滚又是蹦跳,似有些讨好的意味。
可惜小女孩只是斜眼瞥了它一下,便心道。
-你又随便跑出来。
随后便轻轻挥了挥手,剑就消失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