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郑云龙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日历上写着过几天排戏的日程，经历了以后一秒没票的快乐，再来看现在剧场空荡荡的观众席，说能适应绝对是骗人。
郑云龙啧，一切重头再来。
他弯下身子去逗脚边的胖子，小橘猫盯着他看了看，摆明了不打算搭理他慢悠悠的走开了。
……个biang的不搭理我？！黏糊我媳妇儿黏糊得来劲转头来不搭理我？！谁给你们买猫粮谁给你们买小鱼干谁给你们买妙鲜包？！
在学校上大课的方泽和栗子坐在阶梯教室第二排靠窗子的位子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课实际上是在走神溜号，一个看起来在溜号走神想别的事情实际上在认真听课。
方泽诶，栗子，你昨儿说我那个室友叫啥？
蒋粟粟？？？
栗子一脸懵逼，
蒋粟粟这都过去一天一宿了你连他叫啥都不知道？
方泽昨儿我光顾着和马二狗闹了没记住，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蒋粟粟然后就不好意思再问了是吧？
方泽对对对……
方泽小幅度的向她那边靠了靠，
方泽姐你可告诉我吧，不然多尴尬啊……
社会大姐手里的笔转了一圈，一个白眼送给一个虚情假意的营业撒娇，
蒋粟粟你的室友先生叫郑云龙，记住了再忘了我可不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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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讲的是冗长的欧洲音乐史，别看阶梯教室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可不见得有几个人是认真听课的，要不是这老头节节课点名三次旷课就挂科，估计教室都是空的。
老教授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到血压都要升高了，“咣”的敲了一下黑板：“那个，管弦小提琴班的……这叫什么蒋栗栗？”
染着一脑袋粉毛的栗子站起来，
蒋粟粟老师，我叫蒋粟粟。
“蒋粟粟，我刚才讲了什么？”
蒋粟粟……法国大歌剧。
老教授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一点。蒋粟粟悄悄的松了口气，然后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对名字叫错这件事的抗议。
“旁边那个同学。”
方泽嘴角一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
方泽到。
“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方泽钢琴2班方泽。
“方泽同学你来说一下法国大歌剧的特点。”
方泽……那什么，法国大歌剧有完整缜密的宏大结构，极其壮阔的舞台效果，额，还有那个……对！还有强烈的戏剧性和动人的音乐。
老教授满意的点点头：“答得不错，下回控制一下，把你那些口头禅去了。”
方泽好的老师。
方泽坐下，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她没由来的想起郑云龙的眼睛，悔恨和痛苦交织着庆幸和欢悦，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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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这星期的主题活动是和哪个学校汉服社团搞的汉服周，这一周服务生都穿汉服，他们这个乐队也没跑的了，不管是键盘手鼓手还是吉他手主唱贝斯手，有一个算一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方泽拎着分给自己的那一身齐胸襦裙再看看今晚的歌单，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穿汉服唱快乐崇拜唱情非得已？神经病啊？！
这边方泽同学又是翻白眼又是撒泼耍赖换了一身男装汉服，这才没在乐队里那么扎眼，不过她还是跟着乐队的大哥们狠狠地骂了出主意的这人俩小时，那边郑云龙在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早点出门去酒吧逮那个不好好吃饭的小屁孩吃晚饭再工作。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变态。
身体年龄25岁，心理年龄35岁，像个操心的老妈一样管着年芳二十一的小姑娘，管一日三餐操心她打工上学。
……biang的，老子这角色不对啊！
然后烦躁的郑云龙接到了他好哥们阿云嘎的微信。
嘎子：【大龙你干嘛呢？】
嘎子：【晚上有空喝一顿？】
大龙：【成。】
嘎子：【……你敢不敢多回我几个字？】
大龙：【不敢。】
大龙：【：）】
嘎子：【！！！！】
嘎子：【你居然会发符号表情了！谁教你的？】
嘎子：【大龙你这是质的飞跃！】
大龙：【（看傻子的眼神.jpg）】
—19—
阿云嘎看着架子鼓后边全身心投入的古装少年，心情复杂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十分钟前郑云龙指着那个古装少年信誓旦旦的说，
郑云龙我打算追他。
郑云龙悄悄的观察阿云嘎的反应，还跟看戏似的在心里对比老班长上回和这回反应的不同。
之前他和老班长打电话说自己喜欢一个姑娘，老班长欢天喜地像过年了似的从他住的地方跑着来找他，看到酒吧打架子鼓的叛逆红毛少女的时候脸都黑了，语重心长的说“大龙啊你受啥刺激了这是？千万别因为钱的事儿不去看病知道吗？”那语速他都怀疑阿云嘎汉语不好是假象。
但是这回老班长一个字都没说，表情复杂得让郑云龙直感慨“嘎子你早拿出这个演技不早就接到戏了？”
半晌阿云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云嘎大龙你……认真的？
郑云龙（皱眉）废话。
阿云嘎小心翼翼的问，
阿云嘎那……他叫啥啊？多大啦？你俩咋认识的啊？
郑云龙方泽，大二，和我合租，是我室友。
郑云龙当然不知道“老眼昏花”的老班长把穿着男装的方泽当成了真的男孩子，再一问名字，好，方泽，男孩子的名字，又是郑云龙的合租室友，不过十分钟就脑补出了十万字的不被世人接受的虐恋大戏，他自己第一个被感动，眼泪汪汪的拽着好兄弟的手语重心长，
阿云嘎大龙！你们一定要幸福！
郑云龙满脑袋问号，
郑云龙？？？……谢谢你的祝福但是有病得治。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这人的反应就不能正常点吗？！
—20—
方泽把自己的头发绑了一个高马尾，整个人利落又精神，鼓棒在手里转了一个花，一个挑眉就惹来满场的欢呼和尖叫。会玩乐器的人总会很受欢迎，方泽在这间酒吧打架子鼓也有半年多了，好多年轻人专门来看她，比主唱和吉他手的粉丝还多。
“方泽唱一个！”
“唱一个！唱一个！”
“方泽！方泽！方泽！方泽！”
乐队的成员属她岁数最小，哥哥们都喜欢逗她，趁着底下起哄，键盘手和主唱直接端着她的凳子把她端到前边来，这回可真是躲都躲不掉。
方泽那我唱一个我会的，就是不知道三哥给不给弹琴。
“惯的你，”被cue的吉他手抬手拍在她后脑勺上，吉他摘下来塞她手里：“自己弹！”
方泽《天边外》你们有人听过嘛？没人听过我就唱这个啦……
小舞台上穿着古装的方泽低着头按着吉他的弦，自弹自唱也轻轻松松没什么压力，郑云龙觉得整个酒吧都安静了，他只听得见方泽和吉他的声音，听过很多人唱《天边外》，包括他和阿云嘎学过也练过无数次，可方泽才唱到“却如何吹入我的心怀”他就落了泪。
他们恋爱的时候方泽弹着吉他唱过《天边外》，只给他一个人唱过。那天方泽和他都喝了酒回家，在家里那个窄小的客厅，他们俩坐在地上瞎聊天，说起音乐剧他的话多了起来，方泽突然跑回她的房间抱着吉他跑回来，她说要给他唱歌，她说这是他学的第一首音乐剧的歌曲，也是她第一次给音乐剧演员唱音乐剧歌曲。
那时候他笑得像个傻子，视频音频什么都没录，方泽唱了好几遍，他跟着唱了好几遍，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可他只记得方泽嘻嘻哈哈的让他给唱和声。
“心似海，身如尘埃，天边外她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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