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润玉送药时,宓娇突然受了荼姚的传唤,皮笑肉不笑地应和完竟已然入夜。
“宓娇,旭凤此次是从魔界回来,那边气息污浊,你弟弟受了不少苦,这次涅槃必然要慎之又慎。”
说这么多,重点也不过就这么一个。
宓娇拉扯着手里的灵火珠,不甘心地往珠子里注了半身灵力。
“月儿,把这个交还母后。”
不多时,月儿慌慌张张地回了朝露宫,中途还被拌了一脚。
“主子,二殿下提前涅槃了!”
真是时候……宓娇吞了吞口水,“何处?我去看看?”
“就在栖梧宫。”
旭凤涅槃得突然,灵火珠自然还没来得及送去,宓娇只好用剩下的灵力护着他。待安定下来,荼姚也随之赶了过来。
“母后……”宓娇已然灵力尽失,脸色惨白,步履虚浮。
可荼姚瞧都不瞧她一眼,径直走过去摆下阵式,“伊春,将灵火珠取来,我来为旭儿护法。”
哈哈。
宓娇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在地上。
灵火珠?
你既那么心疼你的儿子,凭何要用我的灵力为他护法?
原来……原来所说宠爱,也不过如此。
月儿搀着她回了朝露宫时,已过四更,再不久,他就下职了。
宓娇几分熟练地拉开抽屉寻了颗金色的药丸咽下。
“主子,这种东西吃多了……能行吗?”月儿担心地问。
“不过是一些造势补补气血的药而已,能有什么坏处?你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看得最紧。”宓娇面色已然转得红润些,手撑过桌子站起来,眼前还是有些眩晕。
她此刻真的有些后悔就那么轻易地让润玉回了璇玑宫。
若他在这里,怎么也是一种慰藉。
“主子,奴送您过去?”
“不必了……我也不可能大晚上送药材……我只过去看看他……药材过几日……你找人拉过去就好。”
这时,算作黎明前的黑暗,哪怕是天界,也黑得如同被黑帛直接蒙了眼。
她从不知道天界的夜原来可以这么黑,失了灵力便也失了其他一些敏锐的感觉。
她在茫茫夜幕里乱走,凭着记忆和感觉大概也不会差太远。只是很久很久,还没有见到光亮。
她的心彻底慌乱了,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宫殿间竟能有如此远的距离。她也不知现在身处何处,再抬头看,前面仍然是漆黑一片,巨大的黑暗彻底裹挟了她。身边有轻轻风声,她一个人,无措、茫然。
她停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再向前走走,差不了太多的,她是仙,不是凡人!
下一秒,她脚还未着地,便被人一把拽住。
“噗!”
由着惯性,润玉还是没能把她从潭边拉上来,反倒被她一起拽落了水。
她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察觉出揽她下水的,是个男子不错。却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她反手便甩了对面那人一个巴掌。
潭水寒凉,她冷得哆嗦也不管,推了那人准备摸着上岸。
“长姐可是要上岸?”
“长姐……你走反了……”
润玉狐疑地忍了那一巴掌,只觉得宓娇今夜里有些不同寻常。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就好像找到了救星,转身想在靠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然不在了。她仿佛受了什么委屈,就赖在了潭中央,身体还微微发颤,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呢。
润玉拗不过她,又下了水揽过她,才发觉她打着冷颤,身上烫得厉害,意识都有些不大清明。
“小鱼,好冷,抱抱我好不好……”
她瘫在他怀里,被捞出来时,那一身素衣紧贴在凹凸有致身上。
他眉心猛跳。
“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爱我,不会有人感谢我,甚至不会有人可怜我……”
“所有人厌恶我,天道也弃了我……”
“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谁人能把自己作践到这个地步呢?”
她挣扎着伸出手抵住他的下巴,直接亲上去。润玉身子一僵。
“我病了,不能把病气过给你。”她松开润玉,又一番自语,却不大安分地扒着他的腰封。
“宓娇!我原以为你是真病了!”他猛地甩开她,任她侧卧在地上。
“是病了,病了便更想同你亲近亲近,你有什么资格推开我?我放你回璇玑宫……我就不该放你回来……”她猛咳几声,连血痰都出来了, “病了,阿玉,我病了!”
“病了就好好回去养着,你是公主不错,可你的娇纵任性不能放在我璇玑宫里!”润玉转身便走。
娇纵?
她这种身份,若是真娇纵,那一万条命也不够她活下来。
几千年,她这样如履薄冰地过来,他……他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润玉握着一身芙蓉落霞锦回来,衣服还是她出征魔界那时定下的,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前几日才从司衣司取出来。
她还躺在那里,眼神很是迷离,有惘若有几丝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起来吧,换身衣服。”润玉本想唤来丫头为她好好梳洗再换衣,却怕那些不知底细的人会不会刻意做些什么编排,届时,对谁都不好。
“我起不来。”她气若游丝,仿佛回他一句已然耗费了诸多力气。
“你怎会弄成这样?”
他最后还是亲自抱起了她,用灵力给她暖着身子,烘干了那身她平日里从来不外穿的素锦缎衣裳。
“你不用管我怎样,你抱着我就好。”她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像只温顺的猫,倦意袭来,一时便睡着了。
“若你……一直是这样……也好……”他俯身亲亲吻过她的额头、眉毛、眼角,最后目光停在唇边。
“我不怕你过病气给我,傻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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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