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阿姐。”
凡间灯火五彩斑斓,热闹非凡,比起天界冷冷清清的璇玑宫和她的朝露殿,这里反倒更似瑶台仙境。
润玉肆无忌惮地牵着她游走在各家摊贩之间。
“小公子?你往年都是一个来的,这位……可是你口中说的心上人呐?”老板递来糖画。
糖画做得精致极了,两只小兔子栩栩如生。
“唐老板好眼力。可瞧瞧我的眼光不错吧?娇娇是这天上地下对我最好的人。”润玉挽过她,又道,“可能做出龙凤呈祥,抑或凤戏游龙之类的图案?”
唐老板皱了皱眉头,“小公子,我也不知你们身份如何……龙凤图案自然是有的,只是谁敢当街做啊?”
润玉适才反应过来,凡间天子自称真龙,他虽是仙人,触了凡间规矩也不好。
“算了算了。其他的也都不错,要什么游龙戏凤凤戏游龙的……”宓娇脸上微微泛红。
人面桃花更比花娇。
润玉突然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周围景色闪现而过,连带着卖糖画的唐老板一齐被带到了一个江心绿洲。这里有个小木屋,屋顶上着简简单单黄绿色的漆,柱子是姜黄色泛着光泽,顶上做了个平缓的生起,四周戗脊起翘向外展了很远,却没做多少雕饰,四角屋檐下各挂着一个闪着黄光的小灯笼。
唐老板看了看一双璧人,又看了看腾起层层雾气的江面,双手合十,“二位……二位是仙人?”
润玉笑着挑了串宝贝递给他,“老板不必拘谨,我不过会些小法术,不是仙人。只是我家娘子馋嘴,又爱极了龙凤图,街上人多嘴杂,我不得已将您请过来了。”
老板推着自己的小糖画车,“小公子,平日里不好展示,我其实还有个绝活!我能做立体的糖画儿。不知贵夫人想做哪幅图,我保证给您画出来!”
“我来告诉你。”润玉随后与唐老板进了屋子,晾着宓娇一个人在门口玩灯笼。
她这才发现灯笼没有灯芯,甚至没有灯笼纸糊面。流萤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引在这里,团成了灯笼的模样。恶作剧地拿手一拍,它们还会四处散开像星星一样,不多时又恢复原位。
“娇娇,好玩吗?”润玉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她伸出去扑流萤的手微僵在空中。
“润玉,你僭越了。”她说得毫无底气,凝了一股力在江面砸出一个水花。
他没受什么影响,只凑近了,像小时候一样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双手圈住她,“可是阿姐,你不想这样吗?”
“我……”
“只这一小会儿,母神不会知道的。”他转到她身前,猝不及防地轻触到她的唇,随后笑嘻嘻地捏着她发烫的脸颊,“我偷香,你窃玉。”
宓娇反手也捏了捏他的脸,袖口现了冰晶子,狠狠道,“叫你偷香,叫你窃玉!怎不叫阿姐先好好教教你!”
她从来不是懦弱胆小的人,既然润玉敢这样挑衅,自然得承受些后果。
她攀住高她半个头的人的衣领,踮起脚,印上龙的薄唇。只要不停得太早,两人都无师自通得很,将唇润色得像娇艳欲滴的花。
“咳咳……”糖画师傅举着巨大的糖画儿出来,也看得有些面红耳赤。
那画上的龙凤果然是逼真极了,龙尾凤翼交交缠缠,难解难分。
“二位,可还满意?”
糖画举过宓娇眼前,她神色又是一变。
于凡人可能不大理解,可这图样……这图样可不是……可不是龙凤原身灵修的模样吗?
润玉眼神微微有些飘忽游离,接过糖画小声道,“怎地阿姐不喜欢?可我挺喜欢的。”
说罢便打发了唐老板回去。
8
阿姐,只要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思念就好。
为了尽早摆脱天后桎梏,宓娇去了魔界。本来润玉想请命跟随,却被她拦住,“你不能去魔界。现在旭凤都没去过魔界,你随我去难免有邀功之嫌。加上,我也不一定有能力在魔界保护你……小鱼,你记住,你现在该做的,就是隐藏好实力,韬光养晦。”
从中秋夜回来,他们谁再也没有刻意压抑那些感情。有些事情,越压抑,越沉积,反倒是放纵些,日子久了,便倦了,厌了。
仙生漫长如斯,没那个必要。
润玉明白这个理,可是那个人却越来越勾住他的心绪。
宓娇,她是杯可望不可及的鸩酒。
午夜,偷来的几刻缱绻,她好像已经开始心不在焉。
若即若离。
“润玉,我必须去魔界平叛。”她那天终于开了口,“你要学会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太巳仙人原有从龙之功,却被天后打压到如今只剩一份空职高高挂起,必然会愿意祝你一臂之力。”
润玉微微点头,默默数了数东方几座星宿。半晌过后,收了紧缠着她的银白龙尾,眼尾微微泛红,“阿姐还是要离开我了。”
“大傻瓜。”宓娇亲吻了他的额头,又顺着鼻梁一路滑到鼻尖,最后点在他的唇瓣上,嘴唇翕动,“我想光明正大地嫁给你啊。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尾九天应龙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染指!我……我也永远只是你的……”
“娇娇这么想,润玉真的很欢喜。”他用气声应着,额上滚出了汗珠子,浑身僵硬得不敢如往常一般撬开她的唇齿做一番争斗,“我等你回来。我向你保证,你回来就是十里红妆,我的新娘。”
9
她一去去了三千年,据说起初在魔界受了重伤。那时他刚刚成为夜神,借着星辰回溯,他偷偷去魔界见过她几次。
但宓娇的伤是假的。只是为了突显平定魔界的难度,多算些功劳而已。此外,还能躲过为旭凤送去五百年一次的涅槃套餐。
“除了捞到一堆好处,还能看看你有没有在天界被什么小妖精迷了心,我真巴不得真的受了伤。”
“不准再这么说了!”润玉放下手里的星辉凝露,再撩起她的衣袖仔仔细细探了一番。
是真的毫发无损。
他才又放下心来。
“天界哪能有什么小妖精……倒是娇娇不要此处乐不思蜀了。”他牵着她的腕,顺势将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牵进怀里。
外表孱弱的公子和英姿飒爽的将军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违和。宓娇抬头盯着他的下巴这么想。
“你好像又长高了。”宓娇紧倚在他肩上,“臭小鱼,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有些觉得自己为老不尊的……你也再不要动不动就红了眼,好似我轻而易举能将你弄哭似的。”
润玉却是和煦地笑着,“阿姐莫不是还一直觉得我小着?你若敢试,我也想知道谁会先哭。”
军营里平日也是插科打诨地过着,宓娇只是脸上微微一红,伸手给他弹了个暴栗,“你想得美。”
“我今日偶有听见几位天兵讨论着他们主帅的心上人……一个说能镇住你的,恐怕得有穷奇凶兽之力气。另一个说,他倒是偶然听你讲起过心上人的模样,可是玉树临风,风光霁月,谦谦君子,不染风尘……”
她这一刻反倒脸色爆红,“润玉,你的脸你真是愈发厚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我可从未说过……”
宓娇这才想起第一次大胜时,与人交杯换盏便一时贪杯,好像兴起一时确实将他大夸特夸了一阵。
“还不是小孩子心性,你要是喜欢听这些恭维话,待我回去了天天给你念叨。”
“润玉的心上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冰雪聪颖。进能上阵御敌,退可周转斡旋。得你欢喜,是我一生之幸。”
10
她回来那天,天界变天了。荼姚的罪行被公开示众,太微借此机会将自己洗得清清白白。众仙本是不服,却觉得润玉虽有能力,但终归不到万岁,年纪实在太小,还得磨砺些年。便只逼太微立了太子,提前写下退位诏书。
太微为了和荼姚撇清关系,连带旭凤已被贬成凡人,但对于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公主,大家坐等如何处置。
可没人想到,她是回来后便陈兵对峙,主帅席上是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她退在其后。
“娇……娇娇?你这是要干什么?”太微声音发颤。
“太微,你好生清白啊。我爹为了救你险些耗去一条命,母神以身盛了炽烈的玄穹之光,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宓娇亲自为那位神秘的主帅解了面具。
“这……这是廉晁殿下!”
太微瘫倒在宝座之上。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太湖的龙鱼族?大殿下的生母簌离在灭门绞杀中侥幸逃脱一死……”
“母神固然有滔天大罪,可绝不能成了你的替死鬼!”
身穿绡红纱裙的妇人站在九霄云殿下,“北辰君,龙鱼族全族的性命,单一个荼姚,抵不掉!天下谁人不知你们一个唱黑面,一个唱白面?荼姚只是刀而已,刀沾了血,主人没罪?”
“大家不要信这个女人!她是个疯子!那也不是兄长!廉晁殿下早就为救我羽化了!宓娇!她是荼姚的女儿!她要救荼姚只能向我泼脏水!” 太微逐渐找回胡说八道的状态,站起身一番颠倒黑白,“润玉!你是本座最爱的儿子,是天界的太子!快将这帮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杀死!全部杀死!”
润玉没有理会太微,于九霄殿上向那红衣妇人重重一拜,“娘亲,恕孩儿不孝,不辞而别。”
随后,他调转方向拜过太微,“父帝,我还尊您一声父帝。你辱我母,抛亲子,弃发妻,杀父弑兄,逆行倒施,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不忠不义之徒,有何资格要求他人忠义仁孝?”
太微彻底瘫倒在地。
届时,太巳高喊,“恭迎廉晁殿下回天!吾等,愿效忠廉晁殿下!”
宓娇莞尔,“爹,你失去的,就该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11
大公主还是大公主,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只是他们成亲了。
太子殿下过了万岁那年,天帝第一时间下了诏书退位让贤,却没等两年,小皇子咕咕坠地。新天帝教导有方,十几岁的奶应龙娃娃刚化形就学会了叼着奶瓶批折子。
奶娃娃有了这拿手的本领,新天帝便第一时间撒手领着娇妻环游世界去了~
嘤嘤嘤,父帝母神滥用童工惹,555
本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