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 6

  “陛下。这一盘星辰棋是给你的。从前你未教过成珏布星，成珏只好寻邝露仙上拾些碎星，然后成珏亲手打磨制成。”

  “小珏儿有心了。”润玉打开棋盒，便在桌上布开了棋局，“我们来一局？”

  “陛下，我还带了别的……”

  “不是送给觅儿的吗？等她醒了，你直接给她便是。”

  “啊？”成珏“噗”一声笑出来，“往日听锦觅仙子说过，您又是赠龙鳞又是下流星雨的讨人欢心。怎么如今想不到，我这些首饰本就是给您拿去讨天后娘娘欢心的呢？我都挑过一遍了，您是男人，对女子梳妆的东西大概不太在行，这几支定是锦觅仙子会喜欢的。”

  “成珏。谢谢你。”润玉接了所有东西，一样一样细细地看了一遍。

  “殿下是成珏的主上，为殿下分忧，是成珏分内的事。”

  “殿下？”

  成珏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改不过来，唤错了，“陛下。”

  “小珏儿，我那叔父在姻缘阁以权谋私，扰乱了凡间姻缘，我想，过些时日，你便代了他的职吧。”

  “啊？”成珏忽然有些心虚，不知那件事，陛下是不是有所察觉了。

  “小珏儿，你以前说我与觅儿有缘无份，可如今她要嫁给我了，这怎么说？”

  成珏沉默了好一会儿。

  “无妨，你说。”

  “那成珏便……便直说了。”她绕出金丝线，“这是我用来测情丝之物。今日我偷偷用过，锦觅的情丝另一端牵的不是您，您的情丝 另一端亦不是锦觅仙子。若要我说，如今先天帝和先水神都去了，上神之誓自然自动解除了，您又何必……”

  “你的意思是，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吗？”润玉的目光瞬间阴鸷下来，“上神之誓怎么能解除呢？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她未出生时就已经定下来了，她是我的人。她本是……本座唯一拥有过的……成珏，本座可以将逆鳞给她，可以将心都剖给她。她若想要，我的命，都是她的。你说，本座不爱她？”

  润玉一步步逼了过来，情绪猛烈爆发，“所有人都这么说。连你也这么说……”

  成珏只见过他往日温润的样子，却不知陛下疯魔起来亦极为骇人。

  她若是想，也可以直接变回一根红线躲到什么角落里去，避开润玉的气头。可她却干脆迎上去，抱住了润玉。

  “陛下……”

  “小珏儿，你……”润玉火气突然消下一半。

  “成珏不知道陛下为何不待见成珏……但是成珏是在璇玑宫化形，是陛下亲自点化的。陛下不是一个人。陛下永远都有我。”

  “我没有不待见你。”润玉捧起了她的头。

  但这好像的确是第一次仔细看她的模样。

  “成珏也知道陛下甘心为锦觅仙子赴汤蹈火。陛下对锦觅仙子的情谊自然是不能忽视的。但或许，那种情感并不是爱。”成珏努力仰起头与润玉对视，“成珏在判断情丝方面还从未出过错。”

  “所以说这么多，你还是说客。你说你永远属于我，为什么不能帮我争取更多的东西，反而叫我将她赶跑呢？”润玉问道。

  “成珏只以为，在精不在多……”

  “可本座的的确确缺了一位天后娘娘。本座也只需要锦觅她一个。哪里多了？”润玉突然箍了一下成珏的腰身，“还是说，小珏儿觉得，天后娘娘这个位置，应该留给你——本座目前唯一的所有物？”

  “陛下怎么能这么想？后位也并非一时可以确定的。仙生那般漫长，您还怕遇不上真正属于您的天后？”成珏向后推了几步，慌乱中腰间的星石摇了摇，撞上了润玉腰间的那半块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