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终于以仪贵人生产前就在皇后的长春宫再别有人探视,玫贵人迁回永和宫,娴贵人幽禁延禧宫,阿箬送进慎刑司,嘉贵人搬至养心殿后的臻祥馆安胎为结束。在太后懿旨下达完毕以后,皇帝便起身去了偏殿看望琅嬅,连怀着孕的嘉贵人都不顾了。
琅嬅正躺在榻上由莲心喂着药,见他来刚想掀被行礼,却被皇上按了回去:
皇帝“你身子不好便好好躺着吧。莲心,太医可有说皇后是什么病症?”
莲心“太医说是操劳过度,加之娘娘体质本来就偏弱,一时又气急攻心才会晕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富察琅嬅(皇后)“臣妾无能为皇上分忧,还让皇上担心,是臣妾的过错。”
皇上拍一拍她的手:
皇帝“别说这些了,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皇后。皇后啊,朕有点累了,想静一静,你陪陪朕吧。”
琅嬅听出他的意思,放下药碗给莲心:
富察琅嬅(皇后)“是,你们都退下吧。”
莲心领着其他宫女告退,皇帝握着琅嬅的手,静静的看着窗外,琅嬅便也陪着他一起凝望着廊下的风景。长春宫的院子里种了许多兰花,能送到琅嬅这里的自然不是凡品,清甜的香气散漫开一天一地,便连行走的宫女身上也沾染上了那淡雅清新的味道。
良久,皇帝道:
皇帝“皇后,朕很难过。”
琅嬅轻声道:
富察琅嬅(皇后)“嗯,我知道。事情我都了解了。刚刚是臣妾太冲动了,差点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皇帝闭上眼睛:
皇帝“嫔妃们逼朕,太后也逼朕。一定要朕处置娴妃。”
富察琅嬅(皇后)“但皇上是相信娴妃的,对不对?”
皇帝“可朕找不到理由为她脱罪。朕将阿箬送去慎刑司,就是希望她能改口,供出幕后主使,还如懿清白。”
琅嬅冷静道:
富察琅嬅(皇后)“那幕后之人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杀人灭口也未尝不可能。皇上这个想法是好,但不得不防着有人的毒手。”
皇帝一怔:
皇帝“是了,你说得对。朕会让毓瑚看着防着。但朕防得了一次,却防不了千千万万次……或许……或许……”
皇帝絮絮叨叨,琅嬅也不插嘴只是默默的听。终了,皇帝伸出手将琅嬅抱在怀里:
皇帝“这后宫之中,如懿是朕的挚爱,可待在你的身边,却让朕最为安心。你是最贤淑慧德不过的,哪怕朕一直偏宠如懿,新婚之夜丢下你去了如懿的房间,你也从无怨言,事事都为朕打点妥当,是最称职的贤内助。朕请你,帮朕多照看着一点如懿,也多看管着嫔妃,好不好?”
琅嬅安静的听着,道:
富察琅嬅(皇后)“是。臣妾会尽力。”
什么叫戴高帽呢?这就是的吧。贤德?真是有点讽刺了,她自认早就没有这个东西,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地位更稳刻意为之,偏枕边人看不出来——也对,她本身就不能让他看出来。
看见皇上这个样子,她的心是痛的吗?是吧,不是吧。因为这个男人的深情于她而言早已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且看似对这份深情牢牢握在手里的如懿被三番五次的针对,算着进冷宫也是眼下的事,谁稀罕这份福气。
她只要自己所在意的人平安顺遂就好。
延禧宫,如懿呆坐在冰冷的地下,茶盏在手上半倾着,下一刻自手中滑落,茶水瓷末碎了一地,她只浑然不觉。延禧宫中的宫人被撤去了大半,连香炉里的香烟冷了,也没有人再来更换。只剩下一把冰冷的死灰,如同她的心一般,散碎成齑粉,不知哪一阵风来,就散得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