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轮剐蹭起的争斗沙土到来之时，莫灵岚与流云已经撤退至建筑物后方。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警局那边也正在组织人手过来。”流云用周边的杂物又做了些遮挡——那个躲在暗处的狙击手让她感到强烈的不安。“你没问题吗？”她又转头问莫灵岚。
“没问题。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异能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的。”莫灵岚已经在遮掩物旁盘腿坐下，凝神准备运转起力量。
“嗯，那拜托你了。”流云点头，承担起望风的职责。
闪着深蓝微芒的蝴蝶翩翩飞舞，一只只乖巧地盘旋在莫灵岚身边。莫灵岚呼吸吐纳，调整好状态，眸光一凝——
“异能力——「浮生梦蝶」。”
数以万计的蝴蝶敛去光芒，以透明之形悠悠飞散，飞入建筑之中，飞向大门之处。此地的一切缓缓沉入渐起的夜色、沉入幽深的梦中，无声无息、无知无觉。
也是许久未见了，这般蝴蝶翻飞的景色。流云眯起眼睛细看，又回眸看看灵岚，目光中生出几分眷恋。
——
硬质的金属硌得手腕发疼。亦辰从混沌之中将意识捞回，后颈的刺痛随即攀上脑髓，惊出她一身冷汗。
四肢都被锁住，并且绵软而使不上力。亦辰用手摸索了一下，抓到的是泥土和枝叶。
“醒这么快？幸好先打了肌肉松弛剂……”
抬起依然沉重的眼皮，陌生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女子，正撑着脑袋看她。她的旁边是架好的狙击枪。顺枪身望过去，勉强能看到一栋建筑在树木的掩护下若隐若现。
——应是她原本的目的地。
“……你是谁？抓我干什么？”
亦辰冷声质问那个女子，眼里的凶光迸发。女子“哎呦呦”地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反光的物件朝亦辰走去，不顾对方软绵绵的挣扎摁到了她的脸上。
是个单片眼镜，镜片却被换成了一个显示屏。
“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狙击手，抓你来解解闷——就算你瞪我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有这功夫，还不如看看你眼前的显示屏，说不定你能在那上面找到什么线索呢。”女子说着，回身端起狙击枪，上膛声清晰可见。
亦辰眼前的显示屏出现狙击枪准镜的视野，正是远处那栋建筑外围的围墙。
准心自大门处的几辆车挪到车头前躺得横七竖八的贼匪们，再往里挪到一个趴倒的黑衣人。
“欸——你们的穿衣风格还真像。”女子惊叹一声，准心在几人的要害上轮流移动。“你说谁请谁吃我的子弹好？”
如果不是张口骂她可能会让人白白丢了性命，亦辰早就把她骂个狗血淋头。那女子似乎也并不是需要亦辰的回答才出声提问，她的准心早已在那处晃荡腻了，转而迅速地扫过建筑物上的每一扇窗户。
“窗户这么少，还都没人……都跑地下去了吗？唉，居然这样……嘿——？”女子的语调骤然升高，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亦辰只在眼前的显示屏里看到一堆杂物。
……不对。那分明是——！
“等等等等，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察觉到亦辰身子往前探的动作，女子的唇角勾起兴奋的弧度。
——准心已然锁定杂物堆中的某条缝隙。亦辰挣扎着想站起身阻止，被肌肉松弛剂占据的身体却丝毫不听调度。
“住手——！”
强烈的愤怒使她的异能力几近暴走。她看得清在那堆杂物之后的人影，看得清女子扣动扳机的动作，看得清子弹自枪口射出那一瞬间的火花，看得清子弹在空中飞行的轨迹。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子弹，直直射入了伙伴的血肉。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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