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瞬间。
一颗子弹，一声痛呼，一阵颤抖。
流云擒住应手掌被击中而战栗不止的手臂，倒推出子弹来时的轨迹，上前挪动杂物将缝隙彻底挡住。
动作让金属的弹头与血肉和骨骼摩擦。流云抽了一口凉气，迎上莫灵岚略带惊恐的担忧目光。
“……幸好打中的是我。”不放心地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掩体是否还留有其他缝隙，流云就地坐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应急药物。“处理一下就好，你专心。”
莫灵岚没动。她正专心调控着异能力的施放让本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安分些，好减少伤亡。只是那个黑衣少年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不持续影响的话马上就会醒来。
“警局好慢。”不过一会，流云已经取出了掌心的弹头、消毒，并上好了绷带。看她还能吐槽，莫灵岚松了一口气，赞同般点点头，应道：“看来当初肖队的效率是真高。”
“那孩子呢，意识还是很清醒吗？”
“嗯。他能破除我构筑的梦境，还蛮厉害的……也可能是我能力退步了。现在……只能把他引到自己的深梦里去了。”
莫灵岚将部分思绪织成蝴蝶，扇动翅膀，飘飘然落入那人的幻梦。少顷，她恍然诧异地睁开眼眸。
“好像有什么外力，他醒过来了。”
——
“我瞄的只是手掌，不是要害，你的异能力应该看得清楚。”狙击手笑吟吟地把刚刚用尽全力扑上来的亦辰踢翻在地，沾了泥巴的鞋底在她身上蹭啊蹭。“算算药效……你得明天才能恢复缚鸡之力，看来我得赶快逃跑呢，免得你的怒火烧到我身上。”
亦辰脖颈与手腕上的青筋均是暴起，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子倏然又躬身向她双手合十，一副道歉的样子。“哎呀哎呀，真是对不住。如果放你去到那里的话，会有很大麻烦的，所以我就只能趁你没防备把你绑过来了。哦——如果你问的是我射那一枪干什么，因为我很好奇你跟那两个躲起来的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从你有趣的反应看来，是很不错的关系呢。”
真是令人火大的莫名其妙的发言……！亦辰咬紧牙关，已经开始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了。
那女子又在她的眼前再度端起枪。亦辰眼镜中的视野变化为那个昏倒在地的黑衣兜帽少年，准心晃了又晃，似乎没想好要朝哪里开枪。
“嘿，你说，我打哪里才能叫醒这个小瞌睡虫？”
语气简直就像在问去晚饭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亦辰心里暗暗骂了这个混蛋狙击手一圈，没有应声。
“打腿的话就要搬着回去了，好麻烦。打手的话……等等，有你在欸，那我岂不是打哪里都可以？”女子回首看向亦辰，脸上的欣喜根本不像演的。
正是一头雾水，半刻后在眼镜中出现的场景又让亦辰浑身血气上涌——一连好几发子弹，全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打在那个黑衣少年的四肢。浑身都气得发抖，亦辰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限于目前的浑身无力，她真想一把上去将这个混蛋人渣的脑袋砸下来。
视野中的黑衣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如同溺水获救般努力地呼吸。混蛋女子不知何时收纳起枪械，来到了亦辰跟前，抓住了她的头发。
“这短发的手感还挺好。”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二人已经来到那围墙之中。这速度简直难以想象——是异能力，这家伙也是异能者！亦辰瞪圆了双眼，被猝不及防地撇到了地上。
女子过去拉了那个黑衣少年一把。“抱歉啦，不知道射几发才能让你醒过来。现在把你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全部弄到这位好心人身上，然后就可以收工啦，小钟寂。自会有人来收尾哒。”
黑衣少年极其吃力地站稳身形，在女子的帮助下取出四肢中的弹头，瞥了亦辰一眼。
血肉被洞穿、骨头被折断的痛苦经由神经至脊髓涌上大脑，亦辰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那女子俯身凑近来查看她的情况，嘴里念着“没死没死”，亦辰狠狠地啐了她一口。
女子闪身躲来的同时又给亦辰的腹部来了一脚。看亦辰彻底没了动静，她拍了拍双手，看向不远处建筑的一角。两个人影在那里出现。
“我们走吧小钟寂，善后的人来了。”她这般说着，搭上黑衣少年的肩头，二人在原地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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