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垣曲伸手拿出携带的香囊,掏出一个小白玉瓶,然后,拔下瓶盖,倒出一枚药丸。
此时,这枚药丸就躺在他手心。
宋慈直觉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下意识地看向垣曲,却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半跪在他身前。
宋慈察觉到垣曲的意图,立马挣扎着起身,不料被垣曲按着肩猛地推倒在地。他侧着身,勉强用手肘撑着身体,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一抹鲜血洇湿了嘴角,缓缓滑落,格外刺眼。
老毛病又犯了啊,宋慈苦笑道。
他用早已肿得不成样的手擦过嘴角鲜血,留下一片猩红。宋慈意欲再次站起,他明白,自己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就在快要起身时,垣曲环在他身后,如鬼魅般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向上拖拽。宋慈被拽着站了起来,脖颈处的那只手如铁钳般,越收越紧。他呼吸不畅,只得伸手去掰垣曲的胳膊。
垣曲瞅准了时机,手上陡然发力,宋慈不得不费力地张开嘴呼吸。于是,他迅速将那枚药丸塞入宋慈口中,力道之大,似是要把那口牙生生掰碎。
宋慈立马向外吐,可这药丸遇舌便化,他还未来得及吐,就化在了唇齿间。
待这药被完全服下,宋慈心下一沉,他本就是医师,这药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垣曲竟然给他喂罂崎!若三日之内未能服用解药,就要暴毙身亡。
可它的解药中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材——冰痳,在这三九严冬天,早就谢了。
先不说这冰痳花生长的地方地势险要,且它开花是在夏季最炎热之时,一年只开一次,各大药铺几乎不会有备着冰痳花的,垣曲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宋慈冷漠地想着。
“这罂崎毒发作时,会让人全身疼痛难忍,且这毒发时间每次长达一个时辰,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垣曲笑着问,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半分。
“滚。”宋慈咬牙回应,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可解药,还在我手里呢。你一定知道,这种毒的解药很难寻吧?”
届时垣曲收回掐他的那只手,宋慈脖颈处霎时一片青紫。他立刻大口喘着气,手无意识地攥紧胸前的衣襟。
忽地,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疼痛向宋慈袭去,他一时半跪在地上,脸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汇聚、滴落。宋慈被疼得说不出话,连嘴唇都在发抖,好像全身上下有数万只蚂蚁在血管中撕咬。
“垣曲你个变态!”宋慈用尽全身力气骂出这句话,终是无法忍受,昏了过去。
“这毒倒是挺有效,毒发时间正合我意啊。”
垣曲看着倒在地上的宋慈,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残忍。
“我说过,我会让你亲口同意的。”
“可千万要忍住了,宋慈。咱们慢慢来。”
垣曲弯下腰,将地上一身冷汗的宋慈打横抱起,走出了酒楼。
而后,垣曲抱着宋慈,跨上一辆马车。车两侧窗沿轻纱曼舞,叫人看不真切车内的景致。
此时月光倾泻,猿鸟乱鸣,马车在田间林径晃晃悠悠,逐渐隐匿于夜色之中。
无人知晓这夜里,笼罩着多少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