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蛮横的力量抵在季然脆弱的咽喉，迫于压力，季然在黑暗中步步后退，胳臂蹭到摇晃的书架，浓重的灰尘呛得他无法开口。

若有若无的薄荷味破开灰尘涌入鼻腔，季然转过头，无力反抗。

呵。真是有够恶心。

似乎明白他的心理，舜抬拳砸在他的侧脸，放开抵在他咽喉处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更加浓重的薄荷香。

季然倒吸一口凉气，胃里一阵翻腾。

头皮传来的刺痛迫使他睁开眼。

看不清来人。

白亮的光从不远处穿腾过灰尘打在季然苍白的脸上，他下意识闭眼，一种莫大的罪恶感涌了上来，却依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禹冽握紧拳，显得异常有耐心。

舜松开抓着季然头发的手，提起他的衣领，狠狠往地上摔。

季然一声闷哼，终于回过神来。

“禹冽！”他勉强撑起身体，摇了摇晕沉的脑袋。

舜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脚踩在他的脊背。

“啊……”季然猛地跌趴在地，背部深深的灼热感叫他疼得快掉泪，“别管我啊……”

沉重的空气里依然回荡着禹冽清脆的脚步声，他并没有撤下去的意思。

舜在黑暗中保持着敏捷的身手，飞速迎来的横踢打掉了禹冽手里的照明灯。

禹冽往后一个趔趄，灯掉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闪了几下，灭了去。

周遭又陷无际的黑暗，没有声响，却处处伏蛰着危险。

禹冽合上冷淡的眼睛，轻调了呼吸，又慢慢睁开。

霸道的拳袭来，禹冽将身一侧，快速抓住舜的手腕，抬手向他的颈项砸去。

舜没有退却，反而向前逼近，反手挣脱禹冽的禁锢。

禹冽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转换，当下决定收回手，再准备下一次攻击时，舜已经不在他可以感受的范围内了。

他并不恋战。

对方的实力明显远在自己之上，至少，是有格斗基础的。

“季然？”禹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答复，内心升腾起密密麻麻的不安。

可恶。

禹冽不敢再动，他的咽喉正抵在冰凉的刀刃上。

舜挑逗似的稍稍用力，断刃便轻而易举地割出细长的伤口，血腥味掺进他身上的薄荷味中，争先恐后地向外扩散。

“你想杀我？”禹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还带有体温的血在他的喉结处缓慢地流。

舜没有开口，将短刃抵在禹冽的薄唇上，轻轻地摩挲。

禹冽尝到自己的血，绷直了背。

“杀你？”舜沉闷的嗓音带着点玩味，凑在禹冽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在他的颈项处游走，“又何止呢。”

要是直接杀了你多好。

可这远不够。

舜稳住手腕，黑暗中看不清禹冽的脸。

可那种熟悉，他永生永世记得。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他承认他开始恐惧了，那刀刃，好像凝结着巨大的恨意，和无法控制的、快要冲出手腕的力啊。

“为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稍稍颤动了下喉结，就又引出了甜腻的味儿。

哀戚。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