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

天气转凉的时候，又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悄悄热回来。

要到中秋节，农历上是八月，正是桂花飘香的好时候。

校园里也满是清甜的味，连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这个好心情，尤其是指乔子艾。

陪禹冽赛车那件事过后，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乔子艾心里那些、原本因为学生会的事产生的隔阂，都随着平谷西路的海风散去了一般，再找不到。

或许是白染这两天都不在，乔子艾侥幸地从两难的抉择中抽出身。

当然，这不只是乔子艾的一厢情愿。

禹冽本身是个情感迟钝的人，莫羽离开的事，一旦感受到了，就会产生绵延的疼痛，可他竟在这紧张的窒息感中得以呼吸，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社交了。

这种巧妙的感觉难以形容，但就是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对方。

会不会莫羽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提醒他过去的人，他把他放在身边，一遍一遍地刺激自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过去发生的事。

如果这个人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外力而离开了他，是不是也意味着一种解脱。

禹冽想不清，一时间走了神，电视里的黑色赛车就轻易被红色的那辆超了过去。

“哇哦，我赢了！”乔子艾将蓝牙手柄扔到毛绒地垫上，“是不是有进步？”

禹冽耸耸肩，“嗯，有我一半了。”

“喂，你在那装什么自大啊……”乔子艾嘻笑着推了他一把，“愿赌服输啊。”

坐着的圆形软垫本就没什么支撑点，乔子艾这么一推，禹冽没有准备，竟直接向后倒去。

情急之下，乔子艾伸手去拉，却也被这力带得重心不稳。

眼前一番天旋地转，两个人就这么倒在了毛绒地垫上。

一时间距离只剩咫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乔子艾的心跳得飞快，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去了一般，脑袋里宕机一样的白，只看见禹冽那双深邃的、有一点冷酷的眼睛。

一点清淡的茉莉香涌了进来。

乔子艾的目光移到了禹冽薄薄的唇上，好像那里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看完了么。”禹冽的眼神带着点迷离，好像藏进了一整个银河。

低沉的嗓音将乔子艾拉回现实，他一张脸烧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起身，却觉得原本的力气都不知到哪去了，四肢绵软无力。

“对、对不起……”乔子艾这时候倒后悔起来，认为空调的温度应该再低一点才是。

怎么这么热。

“你没摔着吧……”

“没有。”禹冽坐起身，揉了揉肩膀，“空调坏了么。”

实在有点热。

游戏是玩不下去了，禹冽看乔子艾小跑着去客厅玄关看中央空调的控制器，黑色的瞳孔渐渐沉了下去，压住了那些好像要溢出来的感情。

乔子艾哪里是去看空调，明显是为了逃离现场。

刚刚那副样子一定很好笑吧……乔子艾用手扇了扇风，鼓着腮帮呼气。

争气一点啊，乔子艾！

他深呼吸了下，努力恢复平静。

太糟糕了……禹冽一定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