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去幼儿园接陈忆迎放学了。
这是陈念辞确定病情住院的第三天，他躺在病床上的他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在为窗外树上落下的叶伤感，还是在为自己的病情而感到难过。
他没有往单人病房，自己一个人实在是会寂静的胡思乱想，只是现在的病房还没有人搬进来，他还是会看看窗外，想着她过得怎么样。
——他实在是不敢打开手机去看那些会让人怀念的记忆。
“小袖暂时先住在这里，等你爸爸来了再给你安排单人房好不好？”
一阵女声扯回了陈念辞不知在问处游荡的思绪，他回过头去，淡淡地看看进来的中年女子。
本想没什么希奇，刚要把头转过去，他眼睛微睁了一下，看着后面的那个小姑娘向他笑说：“妈妈，这里有个好看的哥哥。”
花添袖当时才十五岁，对于美好的事物和人都是憧憬的。看见陈念辞静静地躺坐在床上，就像被洁白包裹着的美玉。
听看花添袖的话语，陈念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短盯了那张脸一会儿。
花添袖的母亲安顿好她之后 就因为有公务离开了。
穿着相同病房的俩人一南一北，安落在病房里，像被天使选中渡劫的两位仙子。
“哥哥，你总看着我作什么？”花添袖感觉到视线，向陈念辞看过去，“我好看嘛？”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笑起来也像级了那个人。
不知道陈念辞是在回答花添袖的问题，还是在怀念自己死去的青春，倾吐：“很好看。”
“哥哥也很好看。”花添袖笑的诱人。
陈念辞回神，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荒堂的事，立马转过头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鬼差使地，陈念辞又把头扭过去，“陈念辞。”
“陈念辞，”花添袖默默地念了一遍陈念辞的名字，“念念不忘，却要告辞嘛。”
陈念辞愣了一下，“是吧。”
——无论有多么的不舍，还是要被迫告别。
一一我不敢说我这是为了你，我其实是自私地不相信自己，不信自己能战胜这病魔。明明心还在为这不舍得乱跳，我却要压抑着它的本性，让它安静些。
陈念辞看者眼前这个长得与曲深深有七分像的女孩子，闭上眼睛，“喊名字。”他不想要在思念的囚笼里再听着回忆的苦。
“嗯～不要嘛，念哥哥，我叫花添袖。”
一年间。花添袖也一直佳在这里。
在她出院的那天，她还恋恋不舍地红了眼眶：“念哥哥，我会在外面等你。”
“好。”陈念辞一直不苟言笑。
他知道，此乃痴人说梦。
花添袖看着陈念辞，十六岁的她仍不知道什么感情会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看看除念辞，一吸鼻子，跑过去抱住了陈念辞，“念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陈念辞在花添袖要放开他的时候抱住了她，默默开口：“我也想。”
花添袖没再忍住眼里打转的泪，把头埋进陈念辞的胸膛，“我会来看念哥哥的。”
后来，花添袖的年纪也微微大了些，过了一段校园生活才知道，她对陈念辞那隐晦的，自己不知的感情，叫喜欢。
她又如何能不知，在陈念辞的眼神中，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花添袖每天放学都会去看陈念辞，也看着陈念辞一点点地瘦下去，脸色也变成了不健康的白色。她也会偷偷流眼泪，埋怨生活这般无情。
为何在她刚遇到他时，就是这般开场。
“念哥哥，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总这样躺着也不好。”见到陈念辞，花添袖隐藏住自己的情绪，满是笑容地对陈念辞说。
“嗯。”
花添袖挽着陈念辞的手臂——说是挽着 但其实是扶着他。
陈念辞的身体当时是最差的一段时间，他的母亲也会抽更多的时间来陪他，但他知道母亲还有很多事要做，便不让她来，即候来了也不见他——他也不想让母亲看见他现在虚弱颓废的样子。
陈念辞的性子其实是很冷的，自八岁成为职业杀手后，几乎是更没有笑容了，但在曲深深面前，他一直是吊儿郎当的笑着的，因为小姑娘不爱笑 他就必须做那个温暖她的人。獠牙也被他折断，只是怕吓到他的小姑娘。
“念哥哥，你累吗？”
“不累。”
“快入夏了啊，新叶也繁盛了。”
“花添袖。”第一次，花添神听看陈念辞喊自己。
花添袖撒娇般的摇摇头，“念哥哥不然叫我添袖妹妹？”
“腻死了。”陈念辞难得被逗笑。
“这样才对嘛，”不知何处的声音，在陈念辞的脑海里与花添袖的声音重叠，“我最喜欢看念哥哥笑了。”
见陈念辞失神，花添袖把挽在陈念辞手臂上的手，滑到陈念辞的手里，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球一般笑了笑，“念哥哥刚刚喊我作什么?”
陈念辞抽了抽手，奈何花添袖抓得紧，他只好作罢。反正他也是这样牵陈忆迎的。
他看着花添袖，开口：“明天别来了。”
“好，我后天放假来多陪陪念哥哥。”
“我的意思是，以后都别来了。”
“这不是你能说了就算的。”
陈念辞没讲话，静静地牵着花添袖那只稚嫩的小手。
直到回到病房，花添袖又陪了他会离开后。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吧，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了。
当日晚上，陈念辞给每日都会来的花添袖留好了字条——别记得我。也别找我。
那时的陈念辞已经自暴自奔了，也是那个时候，他决定还是任性一回吧，时间留给他的也不多了。
他能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舍不得小姑娘又变成孤单一个人啊。
他要的不多啊，他只是想陪在小姑娘身边。
这些上天都不给他吗。
如果可以为他手上夺走的生命赎罪，能不能换个方式——
让他离开小姑娘。
——真的。
太痛苦了。
他想健康的活着，也不过是舍不得他的小姑娘罢了。
在梦里，他与不知名的神明做了个交易。神明问他想要什么，他说：“生命。”
代价呢？
“她对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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