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草摩诚一松开红叶。
他跪坐在地面上,头趴在地上,埋在了胳膊里,绝望地哭喊着:
“时音小姐,如果您真的能够救彩音的话,我将永远奉您为上宾!”
“无论您是妖怪也好,人类也好,神明也罢,我都会无条件听从您的指令!”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和自由换我妻子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拜托了,时音小姐!”
人一旦陷入无比绝望的时候,身边的任何一根稻草对他来说都如同一个巨大的浮木,能解救他于水火。
此时此刻,时音成了草摩诚一心中唯一的希望。
说完,他便要给时音磕头。
开什么玩笑,时音怎么会让一个长辈给她磕头,这不是让她折寿么?
时音连忙阻止了草摩诚一荒唐的行为。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叔叔请放心。”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草摩诚一‘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手术室门前。
手术成功了,但是草摩美惠的求生意识过于薄弱,所以不知道要多久才会醒来。
可能是几天,可能是几个星期,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
为了确保患者的绝对安全,草摩美惠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需要在里面观察七天。
草摩美惠被医生和护士在重症监护室内安置妥当。
因为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
几个人决定,让时音直接去给草摩美惠消除记忆。
草摩诚一不忍心看到惠美那满是伤痕痛苦不堪的样子。
因此,时音带着红叶的头发只身一人踏入了病房,余下其他人都在门外等待着。
重症监护室里,草摩美惠昏迷着。
她的脸苍白没有血色,金色的长发虚弱无力地散在雪白的枕套上。
时音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她的视线在草摩美惠的脸上停留片刻后边错开,落在了在旁人看来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的空中。
在那里,时音看到了草摩美惠的灵体。
她的灵体很虚弱,即使是灵魂状态也没有半分生气。
“你很痛苦。”时音的语气轻飘飘的。
草摩美惠的空洞的眼珠子动了动,抬眸看向她。
良久,她自嘲的一笑。
“我没有想到,死神竟然是一个这么小的小女孩。”
她语气温柔,带着以为自己解脱了的快乐和一丝对现实世界还存有的眷恋。
“你爱红叶么?”
时音问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疑问。
为什么草摩家的母亲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的孩子有这么深的怨恨。
想到哪怕知道自己和寻常小孩不同,却还是对她宠爱非常的锥生一家,时音不禁想要流泪。
在这梦境里的时间好像过了一年那么长,她想家了。
想锥生妈妈的红豆饭,想帅气的锥生爸爸,想零哥哥讲得故事,想一缕哥哥的蔬菜粥。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她不能和普通的人类小孩一样呢,像幼稚园里的那些小朋友一样,快快乐乐的。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悲伤和快乐都是不一样的。
原来不是每个小孩都有着疼爱自己的家人。
原来不是每个小孩子都是被宠爱着的。
原来有些小孩的愿望只是‘和妈妈说上一句话’。
原来,有些小孩的愿望是‘让妈妈忘记他’。
或许,这是就她和常人不一样的意义呢?
她能够帮助那些她想要帮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