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六年深秋。
秦姝21岁,彼时周生辰25岁,漼时宜16岁。
秦姝带着阿青,或者说在阿青的怂恿下又一次出宫,名为微服私巡,其实她知道自己想去见那人,那个年少时曾让自己有那么一点心动的人。
于是她快马加鞭,她归心似箭……
到西洲时,恰好碰上花灯节。
在见到周生辰之前,秦姝不知道自己私自出宫,跑到北陈见他他会什么态度,心下一直惴惴不安,不过当她透过客栈的窗,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秦姝觉得,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
她吸吸鼻子,直冲他笑,唤他一声。
女主周生辰……
周生辰的其他弟子,只觉师父不温不火地眼神中骤然出现了光亮,他猛地抬头看去,那一瞬间嘴角不自觉飞扬,这一刻师父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愉悦。
他笑了笑,什么都没问,只是道。
周生辰小九,你来了!
秦姝笑着点头,道。
女主今日花灯节,我们出去看灯会吧。
周生辰静默一瞬,只是颔首同意。
他们各自屏退了随从,携手向远处走去。
身后的众人神色各异。
阿青看着那位不知曾几何时悄然长大的女帝,此刻像是回到了幼时般,无忧无虑,她欣慰地笑了笑,低头眼角有泪划过。
漼时宜看着携手走向远处的二人,郎才女貌,好不般配,心里有些失落,呢喃道。
路人甲漼时宜:原来这就是西洲百姓曾提到的师父心里的那位玉虹美人啊!原来这就是师父藏书阁珍藏画作的主人啊!果然般配。
三师兄想说些什么,被宏晓誉一把拽住,威胁道。
路人甲今夜是个好日子,那些不好听的话就别说了吧!
凤俏急忙点头。
路人甲对对对,不如我们不醉不归!
说着她望向身旁阿青,阿青点点头,几人一同走进酒楼。
……
一柱香后,她们出现在热闹的大街上。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人来人往,周生辰怕秦姝走丢,一时情急拉住了她的衣袖。
秦姝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后,主动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触感,周生辰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秦姝笑着摇了摇他的手。
女主走吧!
他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放任自己的情感,笑着回握住她的手道。
周生辰好!
他们走在西洲最繁华的地方,高楼沿路排开,各类花灯重重叠叠,恍如白昼,这里不时还有诗会、酒会、茶会举行,全是文人墨客,全是少男少女,一派的帝王之像,一派的喧闹嘈杂,像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后的回光返照。
周生辰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柔声问道。
周生辰怎么样?好看吧?
秦姝用力的点头,此刻的她像是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
女主嗯!
周生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前面有人在叫卖花灯,他指着其中的孔明灯说道。
周生辰你看,那儿有孔明灯,这次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秦姝点头,低着头笑笑。
女主好。
他们走到摊前,一问老板却道又只有一个孔明灯了,秦姝看向周生辰,她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周生辰说道。
周生辰没关系,我们可以一人一面题字,不打紧的。
秦姝抬头看他。
#女主好吧。
他向老板借来纸笔,孔明灯已点上蜡烛,他们分别对立,在纸的两边写下“但愿他(她)心想事成。
秦姝放好笔后看到周生辰写的,一脸惊讶。
女主咦?你也写这句话,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老板看到此景,讨好的说。
路人甲二位真是一对璧人啊,这字也是写的一流,公子的字苍劲有力,夫人的则是刚柔并济,小的就祝二位长长久久了。
秦姝听这话,笑笑不语,周生辰则从怀中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银子掷去,商贩两手一接,笑嘻嘻的。
路人甲小的多谢公子的赏钱。
周生辰拿起灯笼,牵着她走开,秦姝问道。
女主我们这灯笼还是去当年那个地方放吗?
周生辰笑道。
周生辰你还记得?
秦姝点头。
看着两人握住的手,没有说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过这情形,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看来失忆的那段日子估计是自己这贫瘠的一生中少有的无忧无虑生活吧!
很快,周生辰带秦姝拐入一条小巷,不过几步路,就到了一条河旁。
周围虽有店铺,但人好少,不如刚才的街道热闹,河面开阔平静,这么一对比起来,倒有别有洞天之意。
周生辰松开手。
周生辰来,我们一起拿着。
他把灯笼的另一边递给我,嘱咐她拿好。
周生辰唯愿我们心想事成!
秦姝惊讶的抬头望着周生辰,他的眼中满是希冀,她愣住了。
他们松开手,看着灯笼慢悠悠的爬上天空,周生辰见秦姝发呆,眼神空洞,捏了捏她的手。
周生辰在想什么呢?
秦姝笑笑。
女主没什么?
周生辰也不追问,牵着她的手道。
周生辰走吧,带你去夜市逛逛?
回到夜市,秦姝咬着糖葫芦,不住地东张西望。
秦姝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睛粘在了不远处的面具摊上。
女主周生辰。
周生辰拉着秦姝走近面具摊,她挑了个白虎面具遮住脸,声音崩得紧紧的。
女主吓人吗?
他仔细瞧着,话中隐含笑意。
周生辰吓人是吓人,不过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
他找个笑得狡诈的狐狸。
秦姝都想要。
周生辰有求必应。
他们街的这头逛到那头,秦姝扯了扯他的衣袖,仰头无辜道。
女主我饿了。
周生辰思索片刻,带她拐进旁边的小巷深处的食肆,要了两碗馄饨。
大概是花灯节太过热闹,偏僻的食肆竟座无虚席,老板娘招呼他们和另一桌并在一起,周生辰一抬眼,才发觉是认识的人。
正是他新手的弟子漼时宜。
漼时宜起身欲向他行礼,周生辰摆手制止道。
周生辰时宜,在外面不必如此?
漼时宜神情很是欢喜,羞涩笑道。
路人甲漼时宜:是,师父!!
秦姝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漼时宜。
二人落座,漼时宜抬眸,看着目光凝在秦姝身上的周生辰,明知故问地试探问了句。
路人甲漼时宜:师父,这位姑娘可是当年您救的那位小九姑娘。
周生辰笑着回道。
周生辰正是。
他眼神之间的温柔与深情,让漼时宜觉得这馄饨有些苦涩。
秦姝不卑不亢的说道。
女主正是!你好,我是秦姝。
漼时宜作势站起行礼,秦姝摆摆手,道了句免了。
说完她环顾一圈,佯装没发现漼时宜的打量。
周生辰没料到自己的小弟子今日如此健谈,一直不停的找话题,秦姝偶尔应和,为了防止冷场,周生辰一直接漼时宜的话茬。
但逐渐周生辰发觉有些不对劲。
时宜这是……
大概是自觉失礼,吃完之后,漼时宜就带着婢女有些伤神地告辞了。
周生辰看了眼秦姝,有些尴尬,只见她慢斯条理地喝了口汤,并未问什么。
他还欲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又打住了。
怎么说呢?说自己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弟子对自己竟然有这种心思?还是说不好意思,自己不该让小弟子生了妄念?想来想去都不合适,所以他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事最是不能克制?他有什么资格教育徒弟呢?
秦姝搁下碗。
女主怎么了?
周生辰摇摇头,眼底尽是释然。
周生辰没什么。
她也什么都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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