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旋即，你在忽然之间听见身旁人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最后对方便带着些闷闷的语气继续补上了一句关于“队伍长的原因”：
金毕竟在大厅里买饮料不用那么花费积分。
——正文——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他的眼睛和话语之中是会透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情绪价值。
这是无人幸免的事情。
所以金也是一样。
他的吐息，站姿和眼神都无不一地向你展现出了几分的沉闷与不耐。
在被随意撩拨起的金色发沿之下，蔚蓝的眼眸在冥冥之中散动着少年很少拥有的情愫，嘴角无精神地下抿，放松且安静的面部肌肉都由着他的心境而变得陌生。
然而同样的，他也太急躁地愤怒了，使得低落情愫在蓝眸中没停留多久就被一股忽然从胸腔涌燃而出的烈火吞没，泮搅着低落直至其刚沉没眼底，又被一股脑地从澎湃烈火之中积涌至上。
你对于金彼时的这种矛盾没所了解，但你认为，如若金不是一直只将这些事情沉默在心底，而是将“他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状态”的原因说出一星半点的话，或许他会好受一些呢？
不需要说太多，说出一点，兴许就可以好受一点了呢。
但每个人都不知道另一个人心里所想的事情，只能后者去付诸些他想要表达的行动，对方兴许才能明白。
所以，你也没有再接上他的那番话了。
反而是在良久之后，用答非所问的方式再次打破了快要陷入沉寂的空气。
你轻声地询问他。
莉莉安那金呢？
你的声音似风般地拂动了对方错落绷紧的心弦。
似古时的舞妓弹奏管弦乐器时，用纤细的指尖轻擦过紧紧缠直的弦线。
金啊?
自然而然地，在那紧系于心间之上的弦线被这轻风拂过而产生的层层触动。弦线于舞妓的轻擦而作出音色不一的声音，由缓及快地一点一点地演奏出世间万物动情之乐。
金发的少年处在蓦然的悸动之间，他抬起略有些迷糊的目光看向你，毫无疑问地倒影于眸中的——是一直都在用着平和的眼光直视着远端队伍的你。
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更不明白为什么心会突然漏拍。
————
蔚蓝双眸之中呈现的，是距离自己不近不远的、站得笔直的少女。
是松扎在后脑勺的乳白色绸缎混入金色的肩发；也是它们根根分明却又盘根错节地扬起它们自己想要抵达的弧度；更是光筛过发沿之下的墨睫而产出的阴翳撒于蓝色眸子之中的模样。
但最终却是它们自主地积淀在蓝色的眸底，掺入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她与生俱来的平静。
不动声色的神情——像是一颗镶嵌在凡世的制高点，永不堕落世俗的、无瑕的昂贵珍宝。
————
金他就这么看着你发缕徐徐摇晃的侧颜，直到你感受到身旁的灼灼目光而微侧首回望之后，他恍惚的神经才有了些许动容。
你透过他的眼睛，蓦然看到了自己曾经也在别人眸中见过类似彼时的情愫之后，你微微怔愣一番，但又很快地回过神来，耐心且柔和地再将你的那番话进行更详细地论诉：
莉莉安我是想问，金是为何而露出那种表情?
金的目光看着你，看着你流光泛泛的眼睛。
尽管他看不透，但他很是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它们的柔和打量与其深处的沉静。
不过，他也依旧不知道他自己可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你眼睛里所充斥的沉静，那是不同往日所遇到的情愫，别人的哀伤、理性、落寞这一些它们通通无所具备。
金想着，如若他将那形容是“深渊”的话，那深层渊界便给凝视它的人给予的是未知的恐惧，但眼前的它们并不是这样的，它们只是具有深渊的未知。
仅此而已。
————
其实金是很不喜欢别人一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去给予他自己任何的目光。
特别是嘉德罗斯在元力赛那时，所俯视他和你们时的眼神——傲慢，自以为是和讥讽。这也一直都是他人给予他的片面评价。可尽管只是片面，但他却觉得他们已经概括得很全面了。
金与你是同等身高，不过他却一直都很清楚地感知到你的不同——那似乎并不只是源自身高那般简单，而像是你就一直都呆在原地，未曾用任何增高你高度的媒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俯视着他。
俯视着你周遭的一切。
但他却很稀奇地并不反感你的打量——兴许这便归功于你打量的眼神没有金所讨厌的高傲与其他。相反，你充斥的倒是一股他少有见过的，温柔且平和的神态。
————
金在微微的怔愣与执着之后，竟意外有些如释重负地咧嘴笑了笑，旋即，他将目光转向别处，些许愉悦地看着远处涌动的人群。
金很明显吗？
在你浅笑地轻颔首，以做回应之时，你也同他将视线投向远端——但你目光所及之处与他不同，他是分散在各处的人群，而你则是那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减少着人数的队伍。
半晌之后，你缓缓地启唇，再次询问金道：
莉莉安是因为要等格瑞，而却人多的原因么？
金嗯……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在元力课程时被那只蜘蛛吐了一身蛛丝。
金导致现在我还觉得我全身都是臭烘烘的，衣服里甚至还有些黏糊糊的……
金边说边抬起手——他将臂膀靠近他的鼻尖，轻轻地吸了吸，又最终以一脸嫌弃的模样难以启齿地开口对其原因进行最后一步的补充，
金所以我特别想快点回宿舍去洗个澡……
凝视着远端的你在察觉到身旁人的举动之后，又轻声地开口道。
莉莉安那格瑞知道你的这件事情么？
尽管金被你的话问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
金我…有跟他说过。
莉莉安那，格瑞怎么说？
你缓缓侧首，平静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金，等待着他的回答。
金他说可以让我先走，不过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你轻声地打断了——因为你知道对方后半句想说的内容是什么，而你也很开心他能考虑到彼此都刚相处不久的你，不过—
莉莉安那就去吧，金。
—彼时的你更希望他现在这般简单的愿望能够实现。而既然格瑞也同意的话，那你就给你们两个人的话再进行最后的一步总结。
金但我这样做是不是……
莉莉安没有关系，我与格瑞都了解你现在你感受。
莉莉安那并不是一件很友善的事情。
你笑着地告诉他时，声音也是那般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也依旧与往常一样轻缓柔和，给金的感觉就像是——你好像在面对所有事情时，都可以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去体谅。
但他又好像没有太多的证据可以有力地去证明你一直都是这样……那只是他蓦然涌现的想法而已。
——但，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呢？
……
——我的第几次感受了?
————
莉莉安去吧，我会替你待在这里，并且转告格瑞的。
你浅笑的举止同时压弯了你的眉眼，那双宛若流淌着秋水般的眼睛流转着晶莹的流光，那掩盖不住的温和也逐步溢于眼眶；
金发与白绸徐徐摇晃，带着你那一身着于身子的衣裙一起——总而言之，你的这副模样就像一位生活于凡尘之中的『神明』——一个尽管处于凡世，却也依旧是那般只可远观而不可触及的存在。
金回神许久之后，却还是依旧地看着你，但当他的脑海里突然回想到他的一个女生朋友曾指责他的话之后，便也收回了他停留在你身上那直勾勾的目光。
但他依然还是很想去看你，可能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拢不清楚你那藏在眸底的情绪，一点都无法让他看个透彻——眸中的情绪复杂多样地聚拢一起，不带任何装裹，仅单单是披了一层薄薄的纱就已经显得那般华而不实。
而尽管如此，金对于这一情况，也早在自己与你的首次见面时就觉察到了几许，但在这一天的相处下来，他与你交往得渐深，便又觉得你近在咫尺，却又一直停留在离他遥远还且可能是他永远抵达不到的地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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