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于宁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妈妈租在学校旁边的房子里。

这是小学报名的日子。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炽热的光线灼射着人们的皮肤。空气中飘散着熏人的臭汗味，令人恶心。树荫下站着许多人们，风一吹树叶便飘落下来。

校门口走过两对父女，两个爸爸走在前面，一边抽烟一边讲话。两个女儿穿着款式一样颜色却不同的小纱裙，她们手牵着手乖乖地跟在爸爸的屁股后面。

“我操，这个学校有病吧，下午来报名！我就没看过这么奇葩的学校！”于父吐出一团烟，咬牙切齿的说。

林父叼着烟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为了孩子更好地学习，于兄你还是忍忍吧。”

于父还想骂什么，突然后面的两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喊：“爸爸，爸爸，我好热！”

两位爸爸回头看了看，牵起了两娃娃的手，沿着路快步向前走。

没过几分钟，路渐渐窄了许多，道路两旁的榆树遮住了太阳炽热的光线，这里十分凉快，跟学校门口简直不可比。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两边是矮小的房屋，房屋上爬上了些爬山虎。巷子里很安静，除了偶而有鸟扑翅的声音和蝉鸣。

两个爸爸各牵着自己的女儿，走进左边那个巷子里。

林父绕绕头：“哎？是哪个房子来着？”林父用手打打于父。

于父一脸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怎么知道？”

小丫头林洁摇了摇林父的手：“爸爸，我们可以打电话呀！”

林父莞尔一笑，宠溺地摸了摸林洁的头：“好姑娘！给爸爸出了一个好办法！”

林父拿起手机打电话：“那个你们住在那个房子？……啊？讲大点！……第三个啊？没看到你啊！往右拐？哦！我们往左拐的！”

于父：“……”哪来的智障？

林洁：“……”这是…我爸爸？

于宁：“……”好大的嗓门哦！

……

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到了，小平房门口站着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有点胖，她在门口一边挥手一边喊：“这里！”有点滑稽。

林洁乖乖地叫了一声舅妈，于宁这才看清这个阿姨的样子：她的脸胖嘟嘟的像我一样，眼睛有点小啊不好看，咦？这个阿姨的头发好绿哦，我喜欢。于宁看着杨惠霞的头发出神。

于父拍了拍于宁的头，暗示她。于宁回头撇了一眼于父，无奈。小嘴一勾，甜甜一笑，对着杨惠霞:“阿姨，你好鸭～”

“哟～这是哪个家的小宝贝呀？这么乖巧。”杨惠霞亲切地摸摸于宁的头。

杨惠霞带领着于宁父女和林洁父女到小屋里。小屋里不像屋外那般简单清新，而是精致温馨。空间虽小，但物品一应俱全。

一进屋，沙发上就坐着两个老人，她们正在跟一个半爬在单人沙发上的男孩唠叨。

男孩一遍玩着平板，一边敷衍的点头。于宁打量着他，他有点壮，啊，不对，是有点胖。他有点白，比我还白。看上去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可爱。

他似乎注意到这里，视线从平板上离开，注视着于宁，眼里有说不清的疑惑。

于宁偷看他被发现也不收回视线，反而大大方方的看，这火热的视线，连于父都感受到了。

两个孩子大眼瞪着小眼，互相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