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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宿舍收拾东西。
拿箱子把桌子上的几大盒药和中药补品打包起来。
禾嘉姥姥是我奶奶的好朋友,帕金森中晚期,对左旋多巴的副反应很大,"开关"现象严重;我准备带几盒吡贝地尔(泰舒达),如果还是不能耐受就给她改用盐酸普拉克索片(森福罗),这个药还有一定抗抑郁作用。
再不行就劝她来做个脑深部电极植入,脑起搏器治疗是一种微创手术,没什么特殊禁忌症的话,老年人一般都能耐受。
这时手机响了,是韩西林打来的。

韩西林“我在你宿舍楼下,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他今天要去机场,去日本了。
我靠在墙上用手抓了抓头发,有气无力地说。
姜吟“韩西林,我不去日本。”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意料之中。
打开门后他看我一脸疲倦。
韩西林“不舒服吗?要不要输液?”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姜吟“我痛经。”
我随口撒了个谎。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勾住我的脖子,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忘了他知道我从不会痛经的。
韩西林“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机票我等会儿去退了。”
他搂着我的腰,伸手把我凌乱的头发揉顺了,温柔道。
韩西林“乖乖等我回来,不要想着离开我,不然,我会发疯的。”
临走前他看了眼桌上的纸箱。
韩西林“呼和浩特很冷,记得多穿点衣服。”
我不喜欢他这么会察言观色,他总能因此掌控我的一切,让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终于走了,我有些四肢发软地瘫坐在地上,紧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然后又把他刚给我捋顺的头发抓乱了。
我也想逃,但逃不掉。
............
我请了一周的假待在内蒙古。
回来的时候韩西林早就从日本回到九院,甚至还参加了那场专门为迎接瑞典考察团准备的脑血肿中医活血化瘀手术。
这个手术方案是半月前我们两个小组和主任院长一起拟定策划的。
见到韩西林时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当所有人都在庆贺这次手术和来访取得圆满成功时,只有他颓废地坐在角落,无精打采,眼底只有灰暗死寂,像沉寂腐烂的死潭,毫无生气。
我想,他应该知道了真相。关于他师父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