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之事传出,只怕金宗主不会善罢甘休。”
眼瞅着魏无羡带温氏五十来个俘虏离开,罗青羊又叫人去尸坑里拉尸体,罗英总是坐不住了。
“英叔,事不可违,便不为了吗?若是眼见着旁人为恶,却不阻止,那又与杀人者何异?”
罗青羊的脸色严肃,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明亮。
“这些年,我受金夫人和公子大恩,本不该如此,可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我不能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装作不知。
我不能眼看着这些不公不正之事发生,却装聋作哑。”
明明害怕的声音发抖,可罗青羊的语气却一次比一次坚定。
“小姐长大了,跟宗主和夫人一般,都是很好的人。”
罗英不再劝,相反他很开心。
曾经罗英失落于罗青羊的甘于平庸,可此刻他发现,罗青羊其实很像她的父母,都是那么的倔强,坚守底线,从不做违心之事。
左右罗英如今无父无母,无妻子儿女,人生在世,他只需护佑罗青羊,践行他对老宗主的承诺,罗青羊要做什么,他定支持就是了。
“属下陪小姐上金麟台,小姐年纪轻,又是女子,所言只怕不能让人重视,但属下好歹占了个年长的优势,也曾与各家宗主来往,有几分面子情在。”
罗英对如今的形势很明白,自是知道今日从金麟台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求公正怕是虚妄,但,绝不能叫人把脏水都泼到罗青羊和魏无羡身上。
罗青羊没再说什么,只是后退两步,对着罗英深深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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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今日你怎么乱跑,乱了时辰。”
罗青羊和罗英带着弟子上了金麟台,还未进大殿,先见到了金子轩和江澄二人。
“兄长,我和魏公子去了穷奇道救人。”
深吸一口气,罗青羊的眼神却越发坚定和平静。
“魏无羡人呢?”
罗青羊一早就叫人通知了江澄,是以此时江澄更多的是担心,还有因担心而生出的恼怒。
“我不知道,温宁被子勋公子虐打的极重,身上被招阴旗穿胸而过,灵识被夺,生死不知。”
罗青羊说着,想起自己所见,身子微颤。
“兄长,人活于世,我辈修士该扶危济困,而非仗势欺人。
温氏有罪,若是牵连,也大可直接杀了,可如此折辱,甚至虐杀,是否过于残忍了。
这些,都是穷奇道中,近一月枉死的温氏俘虏,尚不足十之一二。”
罗青羊看着金子轩,手指向身后被层层白布盖住的尸体。
“我知今日和魏公子救了人,定会被问罪,但是,我没法子看着懵懂的稚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女子,就那么做了邪祟的养料。
子勋公子,竟是连尚不足三岁的温氏幼童也扔进了穷奇道,让他背着招阴旗。”
罗青羊越说越激动,而金子轩在看到那十来具惨不忍睹的尸身后,也无法冷静,更不能说出一句阻拦劝解的话。
人与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有良知底线。
尸身是罗英特意挑的,强壮男子有,可更多的是孩子和老人,女子,甚至其中还有一具身怀六甲的女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而那些尸身,上面统一遍布了傀儡纹,一看便是被邪祟上身,与当初温氏炼制失败的傀儡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