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小巷里，美羊羊撑着鹅黄色的伞，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裙摆被雨水打湿贴在腿上，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护住怀里刚买的草莓蛋糕。

"救...救我..."

微弱的呻吟声从垃圾桶后方传来。美羊羊停下脚步，警惕地探头看去——一个银发少年蜷缩在阴影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大片，苍白的脸上沾满雨水，像只被遗弃的猫。

"你没事吧？"美羊羊立刻蹲下身，伞倾斜过去为他挡住雨。少年抬起眼，她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血红瞳孔外镶着一圈金边，在暗处幽幽发亮。

少年虚弱地抓住她的手腕："有...有人在追我..."

他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美羊羊却莫名心跳加速。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来不及多想，脱下外套裹住少年："能站起来吗？我家就在附近。"

少年——喜羊羊——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猎物上钩了。

美羊羊的公寓温暖而明亮，到处摆着毛绒玩偶和干花。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医药箱，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伤者"已经自如地站了起来，正用贪婪的目光描摹着她脖颈的曲线。

"伤口在哪里？我看看..."美羊羊转过身，吓得医药箱掉在地上——喜羊羊好端端地站着，衬衫上的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

"只是番茄酱。"喜羊羊歪着头笑了，尖尖的虎牙闪着寒光，"不过确实有人追我——房东太太，因为我拖欠房租。"

美羊羊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

当她翻找衣柜时，喜羊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鼻尖贴近她的发丝轻嗅。好香...是阳光和草莓的味道...比上个世纪的任何血仆都要诱人...

"啊！"美羊羊转身撞进他怀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你怎么不出声..."

"抱歉。"喜羊羊后退半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叫喜羊羊，谢谢你救了我。"

"我是美羊羊。"她递过衣服，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缩回，"你...你的手好凉。"

"体质问题。"喜羊羊接过衣服，指尖在她掌心若有似无地划过，"我从小就这样。"

那晚之后，喜羊羊以各种理由出现在美羊羊的生活里。今天送来她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草莓大福，明天"恰好"路过接她下班。他记得她所有喜好——咖啡要加三块糖，最怕蜘蛛，看到感人的电影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对我太好了。"某个星空璀璨的夜晚，美羊羊咬着吸管小声说。他们坐在公园长椅上，喜羊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喜羊羊凝视着她脖颈跳动的脉搏，声音温柔得发腻："因为你值得最好的。"

他没说的是，上周有个男生向美羊羊表白，第二天就转学了；也没说每天深夜，他都会站在她床边看她入睡，用魅惑的低语确保她做个好梦。

美羊羊全然不知自己正被精心圈养。直到那个雨夜——她提前结束出差回家，想给喜羊羊一个惊喜。

公寓里静得出奇。美羊羊光着脚走向卧室，突然听到地下室传来声响。那里是喜羊羊明令禁止她进入的区域，说是堆满了危险的老旧电器。

好奇心驱使她推开了那扇门。

烛光摇曳的地下室里，整面墙挂满了肖像画——不同时代的少女，有着相似的天真眼神。最近的一幅尚未完成，画架上赫然是美羊羊的素描。而角落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几十个水晶瓶，每个瓶子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贴着名字和日期。

"找到你了，小羊。"

冰冷的气息喷在耳畔，美羊羊浑身血液凝固。转身时，她看到了真正的喜羊羊——血红双眼在黑暗中发光，尖牙完全露出，优雅又危险。

"她们...都是谁..."美羊羊颤抖着后退。

"我的收藏品。"喜羊羊缓步逼近，"每个都像你一样甜美可爱，可惜..."他惋惜地摇头，"都不够持久。"

美羊羊转身就跑，却被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喜羊羊从背后抱住她，尖牙轻蹭她颈侧的血管："为什么要逃呢？我明明对你最温柔了..."

"放开我！"美羊羊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像滚烫的烙铁。

喜羊羊突然松开手，表情扭曲："你哭了？"他慌乱地擦拭她的泪水，"别哭...我命令你别哭！"

美羊羊趁机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裙，但她不敢停下。转过第三个街角时，她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美羊羊？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看到同事暖羊羊关切的脸，美羊羊像抓住救命稻草："救救我！喜羊羊他——"

"美羊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喜羊羊撑着黑伞站在路灯下，笑容温和，"你跑这么快，蛋糕都忘了拿。"

美羊羊惊恐地后退，却发现暖羊羊一脸茫然："什么救命？你们吵架了？"

"她看电影太投入了。"喜羊羊自然地揽住美羊羊的肩膀，"对吧，亲爱的？"

美羊羊想尖叫，想揭穿他，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对，我太入戏了。"

暖羊羊笑着挥手离开。喜羊羊立刻掐住美羊羊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血红的眼睛："忘掉今晚的事。你只是做了个噩梦，明天醒来一切如常。"

美羊羊的眼神逐渐涣散，软倒在他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醒不来的噩梦。美羊羊每次发现异常——冰箱里的血袋、夜间镜中喜羊羊的倒影没有心跳、自己手腕上莫名出现的针孔——都会在下一秒"合理化"这些记忆。但潜意识里的恐惧不断累积，她开始消瘦，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你最近状态不好。"喜羊羊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心疼，"要不要休个长假？"

美羊羊机械地点头，内心有个声音在尖叫：快逃！

机会出现在一个满月之夜。喜羊羊罕见地外出，说是有"家族事务"。美羊羊立刻收拾行李，却在门口撞见了提前回来的喜羊羊。

"又要逃？"他的声音冷得刺骨。行李箱突然自燃，化为灰烬。

美羊羊跌坐在地，终于崩溃大哭："为什么要选中我？我只是想帮你..."

喜羊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他单膝跪地，捧起她的脸："因为我找了你一百年。"他的拇指擦过她的泪水，"每个世纪都会出现一个灵魂，散发着让我无法抗拒的香气...但只有你，美羊羊，只有你的血里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俯身靠近她颈侧："今晚，我要让你成为永恒。"

尖牙刺入皮肤的瞬间，美羊羊没有挣扎。她流着泪抚摸喜羊羊的头发："如果这是我注定结局...至少告诉我，你可曾有一刻真的爱我？"

喜羊羊突然僵住了。美羊羊的眼泪渗入伤口，像熔岩般灼烧着他的神经。百年来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撕裂他的灵魂。

"我..."他松开美羊羊，震惊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我在做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少女——不是因为血液香甜，而是因为她会在采野花时哼歌；想起了上个世纪那个为他织围巾的女孩，最终却被他亲手转化为没有意识的血奴...

美羊羊虚弱地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喜羊羊？"

"走..."喜羊羊痛苦地蜷缩起来，"趁我还能控制..."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美羊羊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说她晕倒在公园长椅上，被晨跑的人发现。

"有个银发少年托我转交这个。"护士递过一封信和一个小盒子。

信中只有一行字：「你的眼泪比阳光更灼热。——喜羊羊」

盒子里是一朵水晶玫瑰，中心封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当美羊羊触碰它时，水晶突然变得温暖，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着。

窗外，一片银色的灰烬随风飘散，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吸血鬼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