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的匕首闪着寒光，直刺向Tibble的心脏。
时间仿佛凝固了。美羊羊想扑过去阻挡，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Tibble半透明的身影甚至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逼近。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胸口的瞬间，匕首突然诡异地扭转方向，反而划破了养父自己的手掌！
“啊！”养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他伤口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浓稠的黑色烟雾，在空气中扭曲成形，如同有生命的活物。
老羊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大变：“你不是人类！”
或者说，那个占据养父身体的东西，发出刺耳的笑声：“终于发现了？愚蠢的守门人。”黑烟从他伤口不断涌出，在空中形成狰狞的面孔，“我潜伏十五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美羊羊僵在原地，大脑拒绝处理眼前的信息。她看向养母，后者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那个银制小镜，指节泛白。
“妈妈...?”美羊羊声音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养母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是你母亲！”那个“养父”厉声道，“只是一个懦弱的人类，被我利用来监视你。”黑烟在他周围盘旋，“而你，美羊羊，你不是普通人类女孩。你是最后一个镜之子，能在镜界与现实自由穿梭的混血种！”
镜之子？混血种？这些词语在美羊羊脑海中碰撞，却拼凑不出完整的意义。她本能地看向Tibble，后者虽然虚弱，但眼中闪烁着某种认知的光芒。
“他知道...”Tibble气若游丝，“他一直都知道我们是什么...”
“养父”冷笑一声：“十五年前，我奉命来清除最后一个镜之子血脉。但我发现你时...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黑烟幻化成一只手的形状，抚摸过美羊羊的脸颊，触感冰冷粘腻，“控制一个镜之子，比杀死她有价值多了。”
美羊羊躲开那令人作呕的触碰：“所以...你分离了我和Tibble？”
“当然。镜之子的力量在情感强烈时觉醒。”黑烟重新缩回“养父”体内，“所以我让你过着压抑、规矩的生活，永远不敢表达真实感受。”他狞笑着，“直到那面该死的镜子出现...”
喜羊羊突然上前一步，挡在美羊羊和那个怪物之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怪物歪了歪头，动作诡异得不似人类，“我是影卫，镜中世界的清道夫。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没有灵魂能逃出镜子。”他的目光转向Tibble，“尤其是你这样的...异常体。”
老羊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剑：“你不是普通影卫。普通影卫无法长期停留在现实世界。”
影卫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聪明。我确实...做了些改造。”他展示着仍在渗出黑烟的手掌，“混合了两个世界的物质。代价是永远无法回到镜中世界，但值得。”
美羊羊的思绪飞速运转。碎片化的记忆开始拼合——那个雨夜，养父（不，影卫）拿着镜子站在她床前；醒来后突然“乖巧懂事”的自己；多年来那些被压抑的冲动和渴望...原来都是被刻意设计的结果。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么做？”
影卫的表情变得狂热：“镜之子是钥匙！能打开两个世界之间永久通道的钥匙！”他向前一步，“想象一下，如果我的同类能自由进入现实世界...”
老羊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想入侵。”
“我们想生存！”影卫咆哮，“镜中世界正在崩溃，因为人类越来越擅长压抑真实的自我！”他的目光锁定美羊羊，“但有了镜之子的力量，我们可以重塑规则...”
Tibble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美羊羊转头，惊恐地发现她变得更加透明，几乎像晨雾一样随时会消散。
“她撑不了多久了。”老羊急促地说，“必须立刻进行融合仪式！”
影卫冷笑：“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举起那只滴着黑烟的手，“我花了十五年培养这个完美的容器，不会让你们——”
“住手！”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断了影卫。那个一直沉默寡言、冷漠疏远的女人，此刻站得笔直，手中高举那个银制小镜——养母。
“我受够了。”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坚定，“十五年...我看着你扭曲我的女儿，压制她的天性...”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我可能不是她的生母，但我爱她。真的爱。”
影卫眯起眼睛：“愚蠢的女人。你以为那面小镜子能做什么？”
“不是镜子。”养母从衣领里掏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小瓶红色液体，“是这个。”
影卫的脸色变了：“你...不可能！你怎么会有…”
“每次你分离她们时，我都偷偷保存了一滴美羊羊的血。”养母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个小瓶子，“十五年...我等待着有人能帮我结束这场噩梦。”
老羊的眼睛亮了起来：“血缘钥匙！"他转向美羊羊，”你母亲——不，你养母说得对。这是完成仪式的最后材料。”
影卫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扑向养母。老羊迅速挥动短剑阻挡，两者碰撞发出金属相击般的声响。喜羊羊趁机拉着美羊羊退到角落。
“美羊羊...”喜羊羊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是你自己命运的主宰。不是镜之子，不是任何人的容器，只是美羊羊。”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店内如星辰般明亮，美羊羊从中汲取了力量。她点点头，转向Tibble越来越淡的身影。
“告诉我该怎么做。”
老羊一边与影卫周旋，一边大喊：“银镜放中间！血滴在镜面上！你们分别站在两边，手贴镜面！”
养母已经将小瓶子递给喜羊羊。影卫见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黑烟暴涨，将老羊击退数步，随即冲向喜羊羊。
美羊羊不假思索地挡在喜羊羊面前：“跑！完成仪式！”
喜羊羊犹豫了一瞬，然后咬牙转身，迅速将银镜放在地上，打开小瓶子。影卫的黑烟触须已经缠上了美羊羊的手臂，冰冷刺骨，但她死死抓住那些烟雾实体，为喜羊羊争取时间。
“美羊羊！”Tibble微弱的声音传来，“过来...”
美羊羊奋力挣脱那些黑烟触须，跌跌撞撞地跑到Tibble身边。喜羊羊已经将血滴在银镜上，镜面立刻泛起红光。
“手放在镜面上！”老羊喊道，同时与影卫缠斗，“想着彼此的样子！”
美羊羊和Tibble同时将手贴在银镜两侧。镜面出奇地温暖，像活物一样轻轻搏动。美羊羊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想着Tibble的样子，她狡黠的微笑，闪亮的猫瞳，生气时炸毛的尾巴...
猫美的声音直接在美羊羊脑海中响起，“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安危...”
美羊羊在意识中回应：“你也一样。”
一阵温暖的光芒从接触点扩散开来。美羊羊感到一种奇妙的牵引力，仿佛有人轻轻拉扯她的灵魂，要与另一个灵魂编织在一起。
“还不够！”老羊焦急的声音传来，“需要更多能量！”
影卫已经摆脱了老羊的纠缠，正朝仪式中心扑来。养母试图阻挡，被他一掌击飞，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喜羊羊突然冲向窗户，猛地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刺入店内。
“镜子反射阳光！”他大喊，调整银镜的角度。
光束经过银镜折射，正好照在美羊羊和Tibble身上。刹那间，光芒大盛，美羊羊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体内。她的意识开始扩展，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陌生的女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粉色长发，怀中抱着婴儿...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女人含泪将婴儿递给镜外的养母...雨夜中，年幼的自己站在窗前，看着镜中的母亲向她挥手告别...
“妈妈...”美羊羊不自觉地轻唤。
与此同时，Tibble的记忆也流入她的意识，镜中世界的漫长孤独，通过碎片窥视现实世界的渴望，第一次见到美羊羊时的亲切感...
“我从来不是你的另一面。”Tibble的声音在光芒中变得清晰，“我是被封印的真实你...”
光芒越来越强，美羊羊感到身体发生变化。她的头顶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出来...身后也有奇怪的拉扯感...
影卫发出不甘的怒吼，扑向仪式中心。老羊和喜羊羊同时上前阻挡，但都被黑烟击退。
就在影卫即将破坏仪式的瞬间，现在头顶多了一对雪白的猫耳，身后一条蓬松的尾巴舒展开来——猛地睁开眼睛。她的双瞳一金一蓝，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够了。”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音，像是两个人同时说话，“这是我们的世界。滚回你的镜子去。”
她抬手一挥，影卫就像被无形巨拳击中般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更惊人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为缕缕黑烟，被吸向店内各处的镜面。
“不！这不可能！”影卫尖叫着，“镜之子不可能有这种力量！”
“不是镜之子。”美羊羊-Tibble的混合体平静地说，“是完整的我们。”
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嚎叫，影卫完全化为黑烟，被吸入一面古董镜中。镜面随即出现无数裂痕，最后"砰"的一声化为碎片。
店内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满目疮痍的地板上。
“成功了...”老羊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十五年了...终于...”
喜羊羊第一个跑到美羊羊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你...还是你吗？”
美羊羊笑了，猫耳轻轻抖动：“大部分是。”她转向地上那堆曾经是影卫的碎片，“但Tibble的一部分现在也在我里面...我们还在适应。”
脑海中，Tibble的声音轻轻响起：“告诉他，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美羊羊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意识到这看起来有多奇怪，赶紧解释：“Tibble...她还在。只是现在是我们两个人格共享一个身体。”
喜羊羊看起来既困惑又着迷：“所以...你们融合了，但又没完全融合？”
“可以这么说。”美羊羊，或者Tibble，调皮地眨眨眼，“想看看猫耳怎么动吗？”
老羊咳嗽一声，打断了这怪异的调情：“我们还有伤员要处理。”
养母已经苏醒，正靠在墙边，复杂地看着美羊羊的新形态。美羊羊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你...早就知道？”她轻声问。
养母点点头，眼中含泪：“你生母...她是镜中世界的居民。当战争爆发时，她把刚出生的你送到现实世界，托付给我。”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但我丈夫...不，那个怪物...他杀了真正的我丈夫，取代了他。我太害怕了...所以一直不敢反抗...”
美羊羊轻轻拥抱了她：“但你保存了那滴血。你一直在等待机会。”
养母在她怀中啜泣：“原谅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美羊羊感到Tibble的意识也在共鸣，那种被背叛的愤怒与对母爱的渴望交织在一起。最终，她们共同做出决定。
“没关系。”美羊羊轻声说，“我们现在安全了。一起回家吧。”
阳光越来越强，照亮了古董店的每一个角落。美羊羊站在光中，猫耳微微抖动，尾巴轻轻摆动。她不再是分裂的两个部分，也不再是完全融合的一个整体。她是独特的“两者之间”，是镜子内外的完美平衡。
喜羊羊走到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的猫耳：“所以...这算是某种超能力女友吗？”
Tibble控制着美羊羊的手给了他一记轻轻的猫拳：“这叫升级版。”
三人相视而笑。在晨光中，新的生活，新的可能性，正徐徐展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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