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来后,将密林的事宜交给了带来的十几位长老。
带着重伤的蓝湛,和蓝家门生以及......意图拿拳头锤他弟弟未果的慕野。
蓝湛疗伤昏迷不醒,好在这怨气在蓝家长老灭了密林的东西后,就消散了。
同时,慕爹也办完了事儿,来云深不知处接孩子。
静室前,慕野在一个劲儿地踌躇过后,决定转身离开。
可事与愿违,蓝曦臣从静室出来了,喊住了她,“慕姑娘可是要去看忘机?”
慕野两只手躲在背后,悄悄抠了抠,不知道说什么。
蓝曦臣善解人意地笑了一下,“慕姑娘不用担心,忘机受的伤无碍了。慕姑娘的伤可还好?”
慕野上次强行破禁言术可没讨到好处,一说起来她就又回味起自己受的气,“我可没蓝湛这么弱,我早好了。”
说完,她就向蓝曦臣告别了。
十几位长老和蓝曦臣,以及那些带出去的门生都看见慕野欲殴蓝湛。门生们不多嘴,蓝曦臣亦不会多说,可古板的蓝家长老可不同。
处理完事,一回来便向蓝启仁提起这事儿,蓝启仁便向慕爹说了这件事,宝贝侄子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慕爹也没问什么,只对当着蓝启仁的面说教了慕野一通,有些地方批评地不妥当还被纠正了过来。于是慕爹让慕野对蓝湛有个交代。
而刚刚就是慕野对蓝湛的交代。
在慕家,交代就是你自己看着办吧。
慕野觉得这样办挺好的。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蓝曦臣对着方才从静室出来的蓝湛道:“忘机,你可知为何慕姑娘要来?”
“不知”
“你和她的事被长老禀告给了叔父,她应是来道歉的。”蓝曦臣笑而不语。
方才慕野哪像道歉,明显就是不想道歉。
“忘机,你这是惹恼了慕姑娘啊。”
蓝湛没有理兄长的打趣,反道:“她没做错,本就无须道歉。”
“那你为何禁慕姑娘的言?”
“我只是觉得...骂人.不好...”
......
蓝曦臣摸了摸蓝湛的头,彼时他还能爱怜地默默蓝湛毛茸茸的脑袋,过两年,他就只能拍拍弟弟的肩膀了。
一晃三年便过去了,蓝湛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得了个含光君的名号。
世家子弟们皆知这蓝家二公子,皎皎如月光之清晖,仙人之姿,泽世明珠。
而慕野跟着自己的爹也成了一个逍遥的散修。
“你不是说抢到谁就是谁的吗?”慕野气急败坏看着吃得正欢的慕尚。
“我是说过,可你刚刚不是把它放这儿了吗?”慕尚享受地摊在椅子上,一边吃着烤鸭。
“哎,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从小打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跟我抢吃的。”说着战术性靠近,可对方早有防范。
连带着桌椅一起往后飘移。
没办法了。
慕野摊摊手,“那下次你出钱。”
“行,行,行”
“哼!为老不尊。”
他们散修一直是靠东奔西跑替他人除邪祟来养家。一开始慕野是跟着慕尚一起,等到其十五的时候两人便各接各的。有时还要比比谁赚得多。
慕野转身走了,去买其他东西吃,那家烤鸭铺子一向生意火爆,最后一只她抢到了慕尚没抢到,然后她回到小院随手一放,就去看看她种的果树苗,回来一看慕尚都快毁尸灭迹了。
“安安。你现在想嫁人吗?”慕尚不知为何,看着慕野的背影静默了一下,又随手把油擦在自己身上。
安安是慕野的小名,听说是她娘亲还未生出她来前娶的。
“你又在想些什么玩意儿!?”慕野狠狠地瞪了慕尚一眼,飞出去了。
连门都不走了,可见是真生气了。
慕尚看着不知何时从胸口处摸出了包着的一块绣帕,打开,里面包着三枚老旧的铜钱,上面的雕纹诡异。他看着那三枚铜钱,眼里饱含无限深情,“阿柳,你看我们的女儿就是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去。”
慕野的母亲人称神算仙,年轻时一辈的世家子弟她谁都没看上,最后判逃家门嫁给一散修。可却在生慕野时难产过逝了。
慕尚在慕野面前从未提起过其母亲一次,慕野也从未问过一次。
慕野飞出院子后,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就朝旁边的墙来了一拳,凹凸不平的墙面磨了她的拳上的凸起。
“马勒戈壁。”
这算是不欢而散了,慕野再回去的时候果然如她所料,慕尚已经走了。
也许是又接到了新的单子,谁知道呢,这人跟掉钱眼里了似的,又不缺钱。
人虽走了但还留下一张条子,说什么蓝氏听学,看她要不要去?
听学,她可不需要,还是蓝家,算了算了。
慕野看着空荡荡的柜子,整个人愣在原地,宛如五雷轰顶的样子。
钱呢?!
她一般都是平时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得到的钱财就往梳妆柜里一放,等到快空了再接单。别家姑娘梳妆柜里放胭脂首饰,她放钱财。有了钱,什么胭脂首饰没有。
上次那单够她躺三五个月了,可现在她的柜子,空了。
突然飞出来一张纸条,还没等慕野反应,它就自燃了,跳动的火星汇成几个字“蓝家包吃住”,于是烟消云散。仿佛在慕野之前从未有人来过......
*
慕野这人别人越是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云深不知处她是不会去的,于是她马上去找单子。
货运船需要有修仙之人守着。水路时常会有水鬼邪祟,虽不至于要人命,可货物翻到湖里便算是废了。世家往往都是逢乱而出。须得死几个人,或者闹得大的邪祟,且分文不取。哪里会管这样的事情,一般水路不太平的情况下,运货的人会请散修护船。
“听说你们这儿找人护船。”慕野得知消息找到码头。见一名中年的大叔正招呼着货物的搬运,就来到人跟前问道。
此人定睛一看,拱手鞠礼笑道:“姑娘可是仙家?”虽是询问但实则已经知道了。
他见慕野手持佩剑,周身气度不凡,非凡人所有。
这次主家运的货量庞大,约需一个船队,且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他们发出告示想找三位仙家。
可这修仙之人大多都入世家,要么一身傲气不想屈尊,要么就是没有真本事来混银子。
“仙家算不上,我需要钱$_$。”慕野这席话让面前打算盘的管家咽了一下。
“姑娘,我这些日子也见过些仙家可......”他没有多说,表情坦然。
慕野也懂了,飞到一处空处,扔出一道符,顿时那处炸出了惊天动地的水花,周围离得很远的船支都晃了几下。
她飞了回去,面无表情,“这本事可够?”
管家连忙道:“够!够!,姑娘五天后出发!”
“五天后?”她下顿都不知道怎么办,更何况五天。
“我们本需要三名仙家,可一直没有合适,正准备派人去仙门请,如今仙子您来了,便还需要两位。”管家毕恭毕敬。
“世家不会管这档子儿事的。”慕野说的话毫不留情。
管家并未生气,笑了笑,“仙子这就不知了,我们主家与兰陵金氏颇有渊源。只是这仙凡有别,不便叨扰罢了。”
其余的事这管家也不宜多说。
“不必去请了,我一人便行。若非要请,便请三人。”慕野听到金家便觉得膈应。
因为她母亲是兰陵金氏的养女,当年叛逃的便是金家。
兰陵金氏,她不喜欢。
话已经很明白了,有金家没她,有她没金家。
“这...这可如何事好,我做不了主啊,仙子。”管家十分为难,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
一道温雅清润声音从天而来,好似飘来似的,像远方的歌。
“吴伯,按这位姑娘说的做,叫父亲不必写信了。”
不远处,走来一男子,身约八尺,着素色锦袍,袍上绣这清淡的花纹,远看似天上清虹,近看是阳春白雪。面冠如玉,额间一点朱砂红。似玉面观音,人间清昙。只看人一眼,便让人如沐春风。
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组合型?慕野想到的便是这个了。
“公子这...好吧”管家似乎并不愿意,但在自家公子的温润笑意下还是答应了。
慕野看了看来人,“你便是主家?”
“算是吧,这是家父的船队。”这人说话温温润润的,叫人讨厌不起来,“敢问,仙子芳名?”
“慕野”
他点了点头,“慕仙子,在下...”还未说完慕野便说,“现在是选我护船,所以未来三五个月我们算雇佣关系,叫我慕野就行。”
慕野向管家和雇主示意,“吴伯,工钱是日结还是月结?”
突然被喊到的管家连忙道:“月结。”
“可以先支一月吗?”她坦荡地问。
吴管家今日是看着人搬货物来的,并没有带多少银钱。况且哪有还没开始就预支的道理。还没等他开口,自家公子便将钱袋递了过去。
吴伯:.....公子你这样容易吃亏...
慕野毫不迟疑地接过钱袋,取出相应的银两后,将钱袋还了回去,随口说了一句,“你这钱袋挺好看的。”上面驱邪的符文绣得挺好的。
“慕姑娘喜欢,便赠予姑娘了。”他依旧是那般笑意盈盈的样子。
“你自己收好。”提醒了一句,又道“我取了十两,剩下的等结束的时候再结,什么时候出发?”
吴伯闻声回应:“明日午时。”
“好,那我明日再来。再会!”说完便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了,你们主家姓什么来着?”
既是被雇佣还是得了解一下主家姓什么。
“姓苏,在下苏子卿。”
苏子卿和吴伯目送人离开后,吴伯便说:“公子,您为何要答应慕仙子?为您的安全着想,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吴伯,每次父亲写信去金家难免会勾起伤心往事,以前是因为我的身体,可如今我第一跟船,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希望每次父亲都要写信去求金家。”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有说服力。
“那我等会儿便去同老爷说。”吴伯妥协了,不忍辜负自家公子的一番孝心。
苏家老爷是上任金家家主的私生子,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与这任兰陵金氏的家主金光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金家人在苏老爷小时候不寻来,偏生在其富家一方后寻来。与金家缘浅,苏老爷不认,亦不想往来。可苏子卿出世后,常常招引邪祟,什么道长散修都请遍了,可都治标不治本,最后只好写信去兰陵金氏求助。当时老家主还在世,念几分情面,又想着是自己的孙子,很快遍派人来了。发现苏子卿少一阳魄,天生招邪体质。六岁时,以找破解之法的缘由,苏子卿被带去金家一年,可任然未寻到。不知是人到迟暮,对以前种种有所愧疚,苏老爷上门接人时,金老宗主给了其一块金家令牌,有此令牌者无论何事都可以向金家求助。之后没过几年金老宗主便去世了。而新任家主金光瑶亦是个风流公子,苏老爷不喜,可苏子卿每年都需要加固封印,就算是平时也常常招来邪祟,虽不能伤其性命,可旁人看来也挺吓人。
“麻烦您了,吴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