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走?!”徐渭熊将剑重重拍在桌子上。“不行,武帝城,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她知难改徐凤年的决定,只好这般妥协。
“姐,这是我对老黄的承诺。”
徐凤年并不想让徐渭熊来冒险,他们一行人去武帝城取老黄的剑匣总会与王仙芝交手。
“那钱多多呢?你来了来上阴学宫三日了,若是以前你哪里会留三日,恐怕刚来就得走了。你这三日,日日去竹园边,又日日躲着钱多多。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徐渭熊看着自己的弟弟逼问。
徐凤年低头不语。
他杵在一个阴谋绘成风暴之中,稍有不慎连带着北椋都会粉身碎骨。
徐渭熊叹了口气,“凤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但你要知道,钱多多绝对比你想的更加坚毅,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她是大智若愚。”
“我知道”他一直知道,钱多多是那种在危难挣扎的泥土里也会努力适应的人,就像当年她跟着他和老黄一样。“可我不想,她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受到改变。”
这天下的纷争,不应将她牵扯进来。
“你以为她能逃掉吗?她在钱家。一但纷争起,财力物力的驱使会让很多人盯上这块肥肉。”
“我知道,但我希望能晚一点,再晚一点。”晚到他能将一切都运筹帷幄,晚到他能毫无顾忌地走向她。
徐凤年走出徐渭熊居所时松了口气,从小到大他都不敢与二姐争论,如今他说服了他最严厉的二姐。
他突然又想起钱多多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成为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人,在那之前她要有在困境里存活的本事,那便足够了。我不需要她去争,去斗。钱家不会是她的累赘,若是有人想要用本事拿去便是。”
钱多多是个辛运的人,她的父母甚至愿意放弃家业换她的无忧无虑。
而徐凤年愿意守护她的幸运,在现在在将来。
钱多多将自己的断剑用架子挂在了墙上,拿着新欢和令牌出门了。
上阴学宫的每位学子都会轮值安置船运过来的粮食,今日轮到她。
估摸着时间,她不仅不慢从竹林走到码头。到时,初先的太阳才刚刚跳出水面,整个江面铺上一层磷光闪闪的轻纱。一只大船行驶着渐渐远去。
看着大船离开的不止来轮值的钱多多,还有立在夹板上,面色清冷仿佛一座气质独绝的雕塑。
徐渭熊看着徐凤年一行人远去,此行福祸难料,只希望她弟弟一路平安。
钱多多看着立着的徐渭熊又看了看离去的大船,顿时了然。原来是来送她弟弟。徐渭熊平时跟谁欠她钱不还的严肃表情如今柔软下来。
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下一刻她就不这么想了。
感受到有人靠近,徐渭熊脸色立即冰冷了下来,像是湖水一瞬间被冻住。连看都没看来人就说,“你再晚些,怕是连货船都要错过了。”
远处货船渡江而来,与离去的大船短暂相遇,擦身而过。
所以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我又没有来晚,这不刚好。”钱多多站在徐渭熊旁边看着驶来的货船扬了扬下巴。
大船的船尾上站在一个白衣人,距离太远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出他在招手告别。
早干嘛去了,这么远挥手,他当他姐徐渭熊是猫头鹰吗?
正当钱多多想着,她的右手被徐渭熊强制地拉起来,挥了几下。任何挣扎在徐渭熊手里都化作徒劳。
“徐渭熊,你干什么!”钱多多无能狂怒,关键是她的胳膊还被拿捏着像个人质。
大船消失在江面尽头,徐渭熊嫌弃地放开手,“道别,你看不见吗?”
徐渭熊笑了,微微勾起嘴角,无声的威胁。
钱多多微微发怵,实在是她没见过徐渭熊笑。只好撇着嘴,揉着自己的胳膊小声嘀咕,:“告别就告别,你自己有不是没手。”
徐渭熊没理她,看了一眼钱多多手里新得到的剑,冷哼了一声,走了。
钱多多一脸莫名其妙,守在那里等货船。船到了,她就点了点货物,招呼着搬运事宜。
平静的江面,太阳已经升起。有微风吹过,离去。泛起涟漪的江水说:“会再见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