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握着剑，一步一步向前走。
沈遥之方才的符篆早已起不到作用了，大量的瘴气冲破大门钻了进来。那瘴气里夹杂着雪鹿的尖叫声。
当看到老安夫妇的那一瞬间，瘴气全部都涌向他们，雪鹿的亡灵嘶吼着，似乎想要扑过来将老安夫妇的血肉食尽。
老安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听那些嘶吼，不敢看那些瘴气，只得深深埋下头扶着妻子向前走。
在即将走出大门之前，却见门外闪过一道白影。
是一头雪鹿。
它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原本洁白无瑕的皮毛上现在全都沾满了殷红的血。这雪鹿的鹿角被割去了一只，左脚不知被谁剐去了一块肉，竟能见到森森白骨。
柳清歌看着前面走来的那一头雪鹿愣了下，犹豫了下，转头看着沈遥之，似是在问该不该继续走。
沈遥之抬头看向那个白影。
他眉头轻蹙，走到那雪鹿的面前蹲下，轻轻抚上它的背，“…你怎么在这？”
正在其它三个人为沈遥之跟鹿说话而感到惊讶之时，那雪鹿竟然缓缓开了口，发出了似沧桑老者的声音――
“仙师，我知道您待我有恩，但是你身后的那个人，杀了我的族人。我必须为它们报仇。若是您想救他，恕我不能答应。”
沈遥之抿了抿嘴。
须臾，他看向了老安，“你待如何？”
老安哪里见过这场面！
那头老鹿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憎恶与痛恨，现在光是看他一眼，老安都觉得身子在发抖。
他踉跄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沈遥之面前，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流出了泪水，“仙、仙师救我啊！我，我不想被那群牲畜所害啊！它们……”
沈遥之剑眉一凝，伸出左脚踹开了老安，厉声叱喝：“不知悔改！”
老安被这一脚踹懵了，在地上打滚了几个圈儿后才反应过来。他愣了会儿后便又一步一步爬向了沈遥之，声音都在颤抖。
“仙师啊……我、我还有妻儿跟未出世的子女啊！我…我不能死啊……”
沈遥之却丝毫不为此打动，一字一顿，“那你当年杀那些动物呢？”
“那些鹿不会疼吗？你活生生把它们的皮剥了下来，把它们的幼子拐回去熬汤，它们不疼么？！”
他顿了顿，略微嘲讽道：“事到如今还称它们为牲畜。”
话毕，沈遥之拉着柳清歌跟老安媳妇儿站到一边，给那老鹿让了道。
老安媳妇儿受不住自己要失去丈夫，也想跪下来求沈遥之，但被沈遥之拦住，“你不必替他求情。他做的孽，自己要还。”
老安媳妇儿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双目渐渐空洞无神。
那老鹿微微向沈遥之低了低头，以表不插足之恩，随后大步走向了老安。
老安自知自己要命不久矣，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跪在地上向着那老鹿磕了一个头，“对、对不起……”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声“对不起”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不了那雪鹿一族的生还。
沈遥之低了低头，却刚好看见了柳清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双眸里含着一丝惧怕。
沈遥之愣住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冷血了？
不过这样也罢。
对老安来说，这是冷血的；但对雪鹿来说，这不过是正当复仇罢了。
―――――作者说―――――――――――
呼，两书连更一星期，还挺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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